或许自己的理解全是错的,他想,于是专心听琴,任由微妙的曲调带着他优哉游哉。
琴声突然中断,韩孺子心中生出一股恼怒,好像一场美梦被人干扰,再想重续前梦,却已无迹可寻。
他甚至想即刻传旨,让琴师继续弹奏,可那股怒火很快消失,他想起这是军营,夜里听琴并不合适。
轻叹一声,韩孺子打算躺下睡觉,帐外传来人声。
“我要进去!让我进去!”一听就是崔腾的声音。
劝阻声就小多了。
崔腾似乎又喝多了,嚷嚷个没完,韩孺子穿鞋下地,披上外衣,走出帐篷。
十几名太监和卫兵团团围住崔腾,阻止他前进,有人掩他的嘴,希望能让他小点声,看到皇帝现身,所有人都罢手,退到一边。
崔腾脚步虚浮,冲着皇帝嘿嘿直乐,“陛下也没睡吧,我就知道陛下肯定醒着。”
“你又喝醉了。”
“就一点,一小杯,润润嗓子……唉,洛阳是个好地方,突然离开,谁心里都有点惆怅。借酒浇愁,一小杯而已,陛下一声令下,我现在就能上马,指哪打哪,哦,对了,陛下以为我不擅长打仗……”
时间已是后半夜,外面的人不太多,韩孺子招手,让两名卫兵将崔腾架进帐内,又命一名太监去端来一盆水。
崔腾进帐之后仍在唠唠叨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未受皇帝重用。
水到了,两名卫兵在皇帝的示意下,抓住崔腾的手腕用力后扳,同时按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强浸入水中。
片刻之后,卫兵松手后退,奋力挣扎的崔腾猛地直起身子,用力甩头,水花四溅,左右看了两眼,怒气渐渐消失,显出几分羞惭,“陛下恕罪,我可能……可能真喝多了,我记得明明是一小杯,哦,不知是谁总把酒倒进来……”
太监搬来凳子让崔腾坐下,然后与卫兵一同退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