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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陛下,下官忝任河南尹,主管一方,不敢说造福本地,倒也清廉公正……”韩稠东拉西扯,突然想到了说辞,“河南尹为民父母,管理大略而已,像赈灾这种事情,下官当然负主管、监督之责,至于具体数字,应由郡丞掌握。”

韩稠稍微松了口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

韩孺子佩服这位皇叔的推卸功夫,“河南丞出来说话。”

“微臣曾亲临粮仓,监督开仓放粮,百姓欢呼雀跃,无不颂扬陛下恩德……”有韩稠开头,河南丞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一通歌功颂德,也不管当初放粮的时候谁是皇帝,最后道:“本郡户口钱粮的具体情况,应由户科掌握,微臣不敢扰乱圣听。”

到了户科主事,官更小了,勉强有资格进来拜见皇帝,听说要由自己介绍情况,吓得面无人色,哆嗦半天,不敢推卸责任,也无处可推卸,颤声给出一串数字,听上去不错,整个河南郡似乎已不存在流民问题,无灾可赈。

韩孺子却不满意,“洛阳与敖仓城外,贼军横行,虽说一部分来自外郡,本郡加入者也不少,为何说没有流民?”

“他们、他们都是盗匪,不是流民,应该由兵科……”户科主事也开始流汗,顾不得同僚之谊,先将责任推出去。

兵科主事愤怒地瞪了同僚一眼,急忙道:“占山立寨、有名有号的才是强盗,陛下,像这种战时啸聚、平时四散的人,就是流民,只不过犯过案,或是抢粮,或是劫商,遭到官府通缉,不敢来领粮……”

“通缉他们的可不是户科,我只管按户簿给粮,足额足量,一粒都不少。”

两名官吏面红耳赤地吵起来。

中司监刘介在城内与皇帝汇合,这时得到暗示,站出来喝道:“皇帝驾前,不可放肆!”

两官这才反应过来,全都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韩孺子挥手,“河南郡立刻着手再度开仓,流民回乡者,准其重新入籍,之前所犯之罪,非杀人、叛逆,皆可原宥。官府不仅要放粮,还要给予粮种、借贷耕牛,劝民归田,务必保证今秋能有收成。”

这么一来,酒宴是办不成了。

韩孺子不想住在侯府里,早已安排柴悦在城内军营里为自己设帐,下达旨意之后,直接动身入住军营。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传遍,洛阳城内一片喧哗,都明白这位皇帝不简单,有人为之兴奋,有人因此头疼。

在军帐里,韩孺子召见前俊阳侯花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