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一下子兴趣大增,“原来刘公服侍过武帝,跟我说说他的事情。”
刘介跪下磕了一个头,严肃地说:“陛下不希望身边的人日后嘴巴不牢、胡说八道吧?”
韩孺子一愣,随后大笑,刘介的确是名耿直的太监,拒绝谈论先帝的行为。
“那就说说大臣,那些人跪在桥上拦驾,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名?为忠?为利?”
“那只是一种习惯,陛下。”刘介起身,对这种问题,他可以没有忌讳地回答,“习惯是个好东西,用来明哲保身,最好不过。”
“在桥上磕几个头、流几滴泪,就能明哲保身?”
刘介微微一笑,“陛下觉得他们奇怪,觉得他们迂腐,甚至觉得他们虚伪无能,但不会憎恨他们,甚至不会特别讨厌吧?”
韩孺子没吱声,他当然不会憎恨一群向自己下跪的大臣,至于讨厌,有一点,但不是很强烈。
思忖片刻,他问道:“其他大臣为何不参与拦驾?”
“各有所长,陛下以后会见到各种各样的‘习惯’。”
“我刚刚就已经见到不少。”韩孺子摇摇头,从崔宏直到大臣亲属,都在以“习惯”应对他。
“陛下至尊之体,不可口误。”刘介认真地提醒道。
韩孺子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亲信者面前,常常自称“我”,而不是“朕”,这也是一种习惯。
“朕明白。”韩孺子也认真地回道,他视刘介为第一个忠臣,对此人却不熟悉,正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初步印象是,这名太监是块不肯随波逐流的顽石。
“大臣的习惯能改变吗?”
“习惯是皇帝养成的,只要陛下愿意,当然可以改变。可陛下要小心,改变这些习惯要花费很多时间与心血,陛下眼下有这个余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