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相信杨奉必然掌握着什么,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与杨奉取得联系,但他没有对蔡兴海特意强调这一点,倒不是怀疑胖大太监的忠诚,而是不愿让对方过于冒险。
天很快就亮了,宿卫军没有偷袭,崔太傅也没有亲率大军来进攻。
蔡兴海身穿南军盔甲出发的时候,望气者林坤山刚刚绕过京城西北角,一队南军前来接应,将他带回西城。
西城变成了一座大军营,百姓都被撵走,一些房屋被推倒,木石泥土用来封堵街道与城墙。
东海王就住在西门以内,万一有变,上马就能出城。
屋子的原主是一名商人,地上堆积着铜钱和散碎金银,他本来是要带着这些东西逃走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装起来,人就被架出去扔在了街上。
东海王对这点钱不在意,崔太傅更看不上,甚至没有派人收拾一下。
一看到林坤山进来,东海王离开椅子,问道:“怎么样?韩孺子相信你吗?”
林坤山摇摇头,“倦侯不相信我,但他自以为安全,总是没错的。”
“我就知道他会上当。”东海王转向坐在一边的崔宏,“舅舅,该做决定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崔宏神色暗淡,他最初只想抬尸问罪,弄清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东海王竟然占据了西门,他一时脑热,受邀率军进城,甚至烧掉了后方的大营,原以为能一举得胜,没想到竟然陷入僵持状态。
僵持得越久,对南军越不利,即使城外没有倦侯虎视眈眈,各地陆续赶来的援兵,也会将南军压垮。
“没时间计议了。”东海王压抑心中的恼怒,“想当初,楚、赵、齐三国争夺天下,楚赵鏖战,齐国旁观,贪图渔翁之利,太祖和当时的赵王是怎么做的?”
崔宏不语,东海王抬高声音:“太祖和赵王暂时罢手,南北夹攻,击破齐国,若是没有这一战,太祖定鼎天下至少要推迟三五年。韩孺子自以为能够坐山观虎斗,来一次双虎齐出,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东海王觉得这是一条妙计,所以显得十分兴奋。
崔宏又考虑了一会,“当初楚赵争锋,各退百里,然后才同时出兵,夹攻孤齐,不用太担心对方的偷袭。可南军与宿卫军在城内对峙,谁也不可能退出城外,万一我派兵去攻打倦侯,而上官盛举兵攻我,被夹攻的就不是倦侯,而是南军了。”
上官盛肯定也会有同样的忧虑,彼此怀疑的双方,不可能同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