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继续道:“大家也看到了,城里有两个皇帝,分别派出信使,白天来了一次,晚上又来了一次,可他们只是来劝说我进城相助,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好处。诸位,我不隐瞒,如今的朝廷的确名存实亡,咱们来晚一步,身份很是尴尬:帮助强势一方,事成之后得不到多少感谢,帮助弱势一方,又有兵败身亡的危险。我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他们开出更有利的条件。”
韩孺子长长地嗯了一声,“诸位也希望混乱结束之后,能够加官晋爵、得钱得地吧?”
南军诸将互相看看,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的确都同意倦侯的话。
“起码等到一个承诺。”韩孺子站起身,“不为诸位每人争取到官升三级,不让营中将士每人得到百两、千两的赏金,我绝不松口。”
有人发出了笑声。
带头将领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可是城中战斗一旦结束,就没人开条件了吧?”
“诸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应该明白攻城有多难,崔太傅已经进城,整整一天却没有击败宿卫军,那就是遇上难以攻克的障碍。皇城也是城,而且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没有十天半月,绝攻不下来。城里的信使只会来得越来越频繁,给出的条件也会越来越好。”
诸将互相议论了一会,带头将领说:“如果英王一方开出的条件更好,难道我们真要帮助他吗?那可是……背叛南军。”
“南军是朝廷的军队。”韩孺子再次重复这句话,“你们拿的是国家俸禄,我不只看谁的条件更好,还要看哪一方更可能取得胜利,胜利者即是朝廷,服从朝廷的旨意理所应当,何来背叛之说?”
将领们被说动了,带头者犹豫片刻,小心地问:“如果胜利的是倦侯呢?”
韩孺子微微一笑,“那诸位就是开出条件的人,而不是接受条件的人了。”
带头将领莫名地傻笑一声,扭头看向北军卫兵,“大家都说北军主力三日可到,是真的吗?”
“最多三日。”韩孺子坦然地说,事实上他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南军将领告退,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极其有利的位置上,倦侯说得没错,暂时按兵不动乃是最好的选择。
韩孺子与南军将领不熟,只能诱之以利,对北军卫兵,他只说一句:“你们都是我的亲信。”
北军卫兵离开的时候,比南军将领更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