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娥看了一眼大将军身后的望气者,“我不太会说话,只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冠军侯派来的?”
望气者露出微笑,沉默不语。
韩星没有回头,神情渐渐冰冷,“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当初冠军侯的确想除掉倦侯,谁让他是桓帝之子、曾经当过皇帝呢?倦侯只需死守神雄关与碎铁城,让冠军侯知道他已有一定势力,自然就能躲过一劫,可倦侯非要潜回京城。冠军侯要当天命所归的皇帝,不希望看到朝中发生混乱与反对,所以他容忍了倦侯,甚至默许我荐举倦侯。可倦侯若是因此以为自己真有机会夺取帝位,那就太可笑了,他的确可以为自己争得更大的名声,让冠军侯登基之后封他为王,可是这中间有一条界线。”
韩星用手在腹部和胸前各比划了一下,“一无所有的倦侯和威胁太大的倦侯,都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只在这两者中间才是安全的,你们明白吗?”
孟娥等人点点头,另外三女受她影响,也不爱说话。
“倦侯拉拢读书人,甚至拉拢几名大臣,都是可以的,那只会令冠军侯的胜利名至实归,可是盗取大将军印——”韩星严肃地摇摇头,“他过界了,你们都过界了。”
孟娥开口道:“倦侯只是想借助大将军的权势开仓放粮。”
这算是对盗印的间接承认,韩星笑了一声,“没人知道倦侯真正想做什么,连你们也不知道,用大将军印他能做许多事情,起码能制造许多麻烦,给别人,也给他自己。冠军侯同意倦侯留在京城,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能随时监督他的所作所为,可倦侯非要让人猜不透,这就不对了,冠军侯不能接受这种事,我也不能。”
“听上去冠军侯已经掌控一切。”
韩星点头,“倦侯以为北军会支持他吗?不不,那只是好感,并非支持,冠军侯登基之后,就算命令北军将士放下兵器,全体下跪受缚,他们也不会反抗。倦侯争来争去,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名声,名声有好处,但是不能让他成为皇帝。”
韩星成功地说服了一个人,不是四名侍女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一直在旁听的平恩侯夫人,一旦确认大将军对倦侯的支持并不真诚,她也要及时改变态度。
平恩侯夫人知道孟娥才是倦侯的亲信,上前一步劝道:“大将军说得很清楚了,也很宽宏大量,孟姑娘,如果你知道大将军印的下落,还是说出来吧,这也是为倦侯着想。”
孟娥低头想了一会,抬头道:“你说的都是真话?”
韩星心中稍宽,以他大将军的身份,肯对几名侍女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如果冠军侯不是胜券在握,我又何必押上自己的一世英名呢?”
“冠军侯怨恨宗室子弟背叛钜太子呢,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又怎样?皇帝本来就不可能喜欢每一个人,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所有惹怒他的人,就连武帝也不会,冠军侯已经掌握宗室与勋贵的立场,知道该提防谁,也知道该奖赏谁,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大问题了。”
平恩侯夫人身子一颤,退后两步,紧紧抓住韩女的胳膊,她因为大将军而支持倦侯,待会也要通过大将军向冠军侯表露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