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脸色更白了一些,“如果匈奴人堵住南方的山口,神雄关的援军是不是就过不来了?”
“嗯,过不来。”柴悦又叫来一名将官,命他清理城墙入口,不要造成阻塞,然后转身走到城墙另一边,向下方的街巷观察,觉得哪里可能会有拥堵,就派人去处理,宁可拆墙破门,也不能耽误待会送水上城。
对他来说,战斗的主要内容从来不是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也不是勇猛拼杀,这些事情当然很重要,但是都有人专门负责,身为一军主将,他的职责是确保己方准备充分、阵势不乱。
东海王既敬佩柴悦的镇定,又恼怒他的冷淡,正要追问,柴悦腾出工夫,说:“匈奴人暂时不敢靠近山口,害怕那里有伏兵。”
“暂时不敢,以后总会有胆子的。”
“所以咱们得相信镇北将军,相信他能尽快带来大批援军。”柴悦平淡地说,他能挫败匈奴人的锐气,能想办法应对土攻,可这些手段都是拖延,孤城难守,如果没有援助,碎铁城终将落入匈奴人之手。
东海王愣了一会,跟着柴悦回到对面,心中不由得一惊,不知不觉间,匈奴人已经很近了,岭下靠河的骑兵正在加速,如柴悦所料,要从北城发起进攻,正面岭上的步兵则竖起了长盾,他们不仅携带着泥土,还有大量的木头。
“来人,送东海王回将军府。”柴悦不希望有人破坏楚军士气。
“柴将军勉力,我在府中备酒,静候佳音。”东海王强自镇定,匆匆下城,上马走出没有多远,听到了城墙上的战鼓声。
部曲营里,近千名士兵已经排列整齐,牵着自己的战马,身边竖着长枪,就等一声令下,上马出城与匈奴人战斗。
东海王冲他们挥挥手,经过将军府,来到勋贵营,在这里,他更能找到声气相投者。
勋贵营里剩下的人不多,所有随从都被征调,打水、运送器械,为全体楚军做事,而不是只服侍主人。
一多半勋贵子弟加入了战斗,剩下一百四五十人,以种种理由留在营内,柴悦对他们没有强求。
城墙上的鼓声时紧时缓,中间夹杂着人群的叫喊声、不知来源的轰轰声,营内的勋贵子弟全都走出营房,聚在一起互相寻求安慰,结果却更加惊恐。
在这群人面前,东海王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策马进营,立于众人面前,“穿上你们的盔甲、拿起你的兵器,准备证明你们是大楚的精英与栋梁,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没人开口回应,但是他们都有点害怕东海王,纷纷跑回自己的房间,穿戴盔甲,拿着刀剑出来了,没有随从的帮助,许多人的盔甲穿戴不整,只好互相帮助着紧系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