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见柴悦,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
柴悦住在西北角的一座城楼里,在这里能够方便地观察敌情,他正与十几名将吏商议流沙城的伏击计划,听说东海王带着一群勋贵子弟前来求见,心里咯噔一下,城内楚军只是勉强稳定,勋贵营若是带头闹事,大军只怕很快就会随之崩溃,就算镇北将军本人在此也弹压不住。
可拒而不见也不是办法,柴悦只好让他们进来。将吏退到两边,心中想法都一样:如果勋贵子弟们想逃,他们也不用冒险开战了,大家一块奔回关内,就看谁的速度更快。
五十多人走上城楼,有东海王在,众人立而不跪。
东海王道:“柴将军,有件事我们想问问你。”
“请说。”柴悦起身相迎,十分客气,这些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楚军为什么非要守卫塞外的一座孤城?”
柴悦已经向许多将士解释过,东海王问起,他只好再说一遍:“碎铁城虽然孤悬塞外,却是大楚之城,自武帝以来,大楚对匈奴保持了雷霆之势,此城一舍,即意味着转攻为守……”
楼忌打断道:“在碎铁城不也是守势?”
柴悦微笑道:“那不一样,碎铁城依山傍河,周围地势开阔,援军一到,立刻就能转守为攻,若是将此城让给匈奴人,楚军退至神雄关,虽然易守,却再难出关进攻。”
“那好吧,你守城,我们……”楼忌看了一眼东海王,慌忙退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身份比什么都重要,抢话即是僭越。
东海王点点头,“柴将军说得有道理,你要在流沙城设置伏兵?”
“对。”柴悦对东海王的态度感到困惑,“匈奴人表面上伺察东边的观河城,我相信这是故布疑阵,三日之内,匈奴大军必定从西边过河。流沙城虽然残破,尚堪一用,黄昏以后,我会派一支楚军从岭下前往流沙城,对岸的匈奴人看不到……”
“够了,具体的计划你们制定吧,我就是来给你送来一队敢死之士。”
“敢死之士?”柴悦莫名其妙,看向跟来的那五十多名勋贵子弟。
楼忌等人也互相看看,突然明白过来,“敢死之士”就是指自己,一下子全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