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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在河北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第一天的行程内见到不少遗留的物品。

天黑之前,队伍停下,聚在一起,各小队在外,将军在内,相距半里左右,不生火,不准喧哗,先喂饱马匹,然后裹上毯子就地休息。

杜穿云的兴奋劲儿没了,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问道:“斥候就是做这种事的?好像没什么用啊,一整天也没走出多远,比行军还慢。”

“这种事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韩孺子同样小声回答,他看过书,听过老兵的讲解,知道得稍多一些,“咱们行进到这里,留下标记,下一批斥候就不用走得这么小心谨慎了,可以快速行进,然后继续向前深入,直到百里以外。”

杜穿云点点头,韩孺子借着月色看向不远处的房大业,伺察敌情通常用不着远至百里,他想听听老将的看法。

房大业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第一次伺察圆满完成,各个方向都没有发现敌踪,韩孺子要证明这不是小孩子的突发奇想,于是将伺察行动正规化,所有将士轮流参与,勋贵子弟也不例外。

有崔腾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公开反对,但勋贵就是勋贵,手眼通天,自然有人替他们说话。

这天下午,神雄关照例又来了一位信使,与之前不同,带来的不只是普通文书,还有守关将军吴修的一封信,在信里他客气地请求借调十多人充当幕僚,北军大司马签发的调令随信送达。

这十多人都是有名的勋贵子弟,但是没有崔腾,他是南军大司马之子,走不通冠军侯和皇舅吴修这条路,不知为什么,崔太傅也一直没有对这个儿子表现出关切。

韩孺子找来主簿,让他写一封措辞更加客气的回信,自己口授大概主旨:碎铁城孤悬塞外,守城者只嫌少不嫌多,一个人也不能放走。他还让主簿提醒吴修,镇北将军直接受大将军韩星的指挥,北军大司马职位虽高,却不能随意调动镇北将军的部下。

第二天,名单上的十多人都被派出去参加伺察,时间长达六天,多带马匹与粮草。

崔腾幸灾乐祸,公开嘲笑这些弄巧成拙的勋贵子弟,于是也被派去伺察。

韩孺子又一次亲自带队。

离冬天越来越近,匈奴人迟迟没有进攻迹象,柴悦毕竟经验不足,心中着急,也参加了行动,带队去往另一个方向。

人数增加到四百人,每队一百人,多带三四十匹马,专门用来驮运粮草,每名士兵自己还要携带一部分口粮。

这不是踏青游玩,既看不到赏心悦目的景色,也不能享受美酒佳肴,所谓口粮就是硬邦邦的面饼和炒米,每人有一囊酒,顶多能喝三天,剩下的日子里只能就地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