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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子弟们不在意这种小事,早早地穿好盔甲、骑上骏马,觉得这就算尽职尽责,甚至为此得意。

韩孺子的物品很少,收到大量礼物之后,一下子多出几倍,身为掌管清卫营的中护军,运送私人物品自有特权,只需分出几辆牛车就行了。

大军行进速度很慢,前后望去,队伍不见尽头,第一天才走出几十里,又要安营,由于只住一晚,那些华丽的大帐篷用不上,勋贵子弟也只能住进普通的帐篷,不由得怨声载道,感慨行军之难。

柴悦来过一次,韩孺子没有请他进帐,只说了一句:“我还在考虑。”

柴悦的话已经说尽,点下头,失望地离开。

入夜之后,张养浩前来求见,韩孺子有意拖延了一会才让他进来。

张养浩灰头土脸,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投靠崔家,结果大事未成,全因为朝廷不想追究,他才躲过一劫,回家之后被祖父狠狠揍了一顿,差点一命呜呼,参军之后更是霉运不断,由于受到东海王的憎恶,他几乎没有朋友,多次受到柴家子弟的欺侮,家里也不提供多余的金钱,他是极少数过得跟普通士兵一样辛苦的散从将军。

一直以来,张养浩尽量躲着韩孺子,直到躲无可躲,他才硬着头皮主动前来求和。

韩孺子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细读,张有才和泥鳅守在门口,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张养浩的背影。

张养浩站在那里不敢吱声,等了一会才轻轻咳了一下。

韩孺子翻了一页,冷淡地问:“来有何事?”

张养浩急忙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上前去,“倦侯上任,卑职无以为敬,些许薄礼……”

韩孺子抬了下手,张有才走过来,从张养浩手里拿过包裹,掂了两下,知道里面是银子,而且不多,怪声怪气地说:“张公子真体谅我们这些下人,又给我们添重量了,添就添吧,也不多添一点。”

张养浩面红耳赤,就这点银子还是借来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可他毕竟是辟远侯嫡孙,不屑于与奴仆争辩,尴尬地小声说:“倦侯,我能与您……单独谈几句吗?”

韩孺子将一页书看完,终于将目光转向张养浩,“有必要吗?”

张养浩顾不上面子,扑通跪在床前,哀求道:“倦侯,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