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依山而建,绵延十余里,分成若干小营,相互间不准随意进出,勋贵子弟的营地位于中军营后面。
只有带军将官的部曲才能入驻大营,像韩孺子这样虚有其名的将军,部曲只能留在塞内,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一进营地,东海王就被朋友叫走,韩孺子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愿与这些勋贵子弟厮混,回帐休息,张有才帮他脱下盔甲,留在营内的另一名随从去领取晚餐。
张有才只穿了一件皮甲当外衣,负担少了许多,脱下主人的甲衣之后,掂了两下才送到架子上,“东海王说这有一百斤,我看最多也就二十斤。”
韩孺子笑了笑,盔甲的确不是很沉,勋贵子弟不用上战场,盔甲只求好看,不求防护,韩孺子的这套盔甲一多半是绢帛,真正的铁片没有多少,倒是有许多金箔,他曾经想过,这样的盔甲会不会过于显眼,可勋贵子弟穿的都差不多,未受禁止,他也就不在意了。
军中的伙食不错,有肉有米,还有一点酒,韩孺子正吃着,东海王不请自来,两人的帐篷紧挨着,他总是不经通报掀帘就进。
“你还在吃这个?”东海王面露鄙夷。
“挺好吃的。”
“嘿,你的口味真是独特,这些肉干的年纪恐怕比你还大些。”帐篷里有小折凳,东海王坐在韩孺子对面,脱掉盔甲之后,他显得轻松不少,“听说了吗?”
“什么?”
“这就是你不爱结交朋友的后果——孤陋寡闻。”东海王拿起酒壶闻了一下,放下,“军营离马邑城不远,大家都派人去城里买东西,三五天一趟,带回好酒好肉,你却吃军粮,是没钱吗?不像啊,这么多勋贵,就你有一千名部曲,比正经的将军还要威风,养得起一千人,舍不得吃点好的吗?”
张有才和另一名随从直翻白眼,两人都不喜欢东海王。
“你打听到的就是这个?”
“匈奴人退兵了。”
“真的?”韩孺子吃了一惊,时值初秋,按惯例,以后的两三个月,正是匈奴大举入侵的最佳季节。
“确凿无疑,我比大将军还早知道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