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废帝,他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表现得太有目的性,因此,足足等了半个月,他才前往西市,宣称要买一些布匹给府里的人裁制新衣。
西市布店众多,韩孺子骑着马,在哪家店门外停下,张有才就进去跟掌柜交谈,杜穿云和另外两名随从在外面陪着倦侯。
里面的伙计捧出布样,韩孺子点头,就是要一匹,摇头,伙计再换一种。
杜穿云不太爱逛街,主人乘马,他在地上步行,心里更不高兴,抱着肩膀打哈欠,说:“府里总共一百来人,要买多少布料啊?我看连做寿衣都够了。”
府里人都知道少年教头不会说话,倦侯不在意,另外两名随从自然也不在意。
“多做几套,经常换新衣裳不好吗?”韩孺子笑道。
杜穿云看看身上的衣服,“当然不好,练武之人,衣服越新穿着越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倦侯已经拍马往前走了,杜穿云对走出店门的张有才说:“劝劝你的主人,他现在越来越有纨绔子弟的派头了。”
店里会派伙计将选好的布料送到倦侯府,张有才只管付钱,拍手笑道:“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杜穿云又是撇嘴又是摇头。
韩孺子没找着“赤焰西升”,却在前方看到了“红火”两个字。
那是一间关门歇业的店铺,看样子有段时间无人打理了,门板斑驳陈旧,两边贴着的春联只剩下一小截随风飘动,字迹暗淡,若非特意观看,很难被人发现。
“红火”就是“赤焰”,可接下来该找谁呢?韩孺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过头了,没准那真是一名单纯的疯僧,自己心中有事,才会受到吸引。
四名随从跟上来,张有才感慨道:“西市这么热闹,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也有开不下去的店铺。”
另一名随从笑道:“店主也是糊涂了,在大名鼎鼎的不归楼对面卖酒,偏偏又是这么小的店面。”
“这里从前是卖酒的吗?那可真是选错了地方。”张有才也有同样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