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大人……还活着。”太监说,这时另一名太监回来了,两人一块将郭丛抬出去。
上午的课就这么结束了。
“你怎么突然对太祖感兴趣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东海王好奇地问。
“我想起静室里的图画,还有母亲讲过的一些故事,所以想听听大臣们如何讲述太祖,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太祖的故事有什么忌讳吗?”
“大家忌讳的不是太祖,是——你知道是谁——反正有人不希望你学史书,怕你野心膨胀。”东海王闭上嘴。
左吉进来了,看了几眼,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韩孺子将白天的事讲给杨奉,杨奉说:“陛下现在还不是读国史的时候,我讲的故事足够多了,加上那些传说,应该能得出结论,陛下再想想,等陛下想明白了,咱们再往下讲。”
于是杨奉就只教皇帝认字,功课将要结束的时候,韩孺子问:“杨公从前是做什么的?”
“从前我就是太监,服侍先帝十几年,亲眼看着他长大。”
“更往前呢?杨公肯定不是从小……就做太监的吧?”
杨奉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曾经也是读书人……陛下若是真对我的经历感兴趣,等我讲到武帝的时候,或许可以说一些。陛下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的经历非常简单,用不上十句话就能说完。”
韩孺子相信,杨奉的过去绝不简单。
郭丛再没有出现,来讲经的老师傅们越发谨言慎行,除了书上的内容,绝不多说一个字,韩孺子也没兴趣再逼他们讲国史,每天就是发呆,翻来覆去地回忆太祖的诸多事迹。
四月中旬,关东传来消息,齐王不肯接受朝廷的审讯,终于还是公开造反了,可惜时机已逝,曾经与齐王暗通款曲的诸侯与大臣,这时全都投向了朝廷,太傅崔宏——如今是平东大将军,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一路攻向齐王治所,平定叛乱指日可待。
东海王又喜又忧,喜的是舅舅立下大功,崔家的根基更加稳定,忧的是大将军一旦得胜回京,表妹就要被册立为皇后。
其他勋贵侍从则只有兴奋,整日里议论纷纷,全都遗憾自己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有时声音能传入凌云阁,韩孺子就是从他们嘴里了解到东方战事的进展,至于杨奉,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远方的战争,只字不提,专心教皇帝认字,督促皇帝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