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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娥兄长摇了一下头,“收买人心的手段我见多了,你还太嫩,刘介就算逃过一劫,感谢的也不是你。”

“我不奢望感谢,只是……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生活从来就不美好,你若认命,就更不美好了。’即使住在很小的屋子里,母亲也不让我闲着,我想我是养成习惯了,无论怎样,都得做点什么。”

孟娥兄长看向妹妹,提醒道:“小心,皇帝要收买的不是刘介,是你和我。”

韩孺子笑了,这里的坦率直白与外面的猜疑试探对比鲜明。

东海王回来了,面沉似水,韩孺子心中一惊,“你没法与崔太傅说话吗?还是太后不同意?”

“舅舅一看我的嘴型就知道我想说什么,太后也同意了。”东海王的神情越来越阴沉。

东海王喜怒无常,韩孺子并不在意,可这回不太一样,东海王走近,低声说:“你要有皇后了。”

“什么?”韩孺子着实吓了一跳。

“我舅舅的女儿,要进宫当皇后。”东海王的脸越来越红,“她本来应该嫁给我的,你这个混蛋!”

第十六章 皇帝总是一无所知

韩孺子笔直地坐在椅榻上,目光追随地板上的阳光,从早晨直到午后,乐此不疲,就连吃饭时,也经常分心瞧一眼。

整整五天了,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除了观察光影变化,基本无事可做。

孟娥兄妹再没有出现,没准已经离开他们根本不喜欢的皇宫。东海王倒是每天早晨跟随皇帝前去给太后请安,一路上冷着脸,比皇帝还要沉默。杨奉则跟从前一样神出鬼没,好像早将照顾皇帝的职责忘在了脑后,偶尔现身,也是匆匆忙忙,顶多问下起居,从不谈及其它事情。

刺驾一案查得怎样了?是否涉及到更多人?刘介是生是死?太傅崔宏出征了吗?齐国那边有何消息?娶皇后又是什么意思?所有这些事情都与皇帝息息相关,可他却连只言片语的消息都得不到。

太监与宫女来了又走,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待在其它房间里,尽可能不接触皇帝,韩孺子也失去了与他们交谈的热情,宁愿呆呆地坐在那里,或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里默默地数步数。

自己在这种生活中还能忍受多久?第五天下午,韩孺子开始自问,却无法自答,甚至幻想自己疯掉之后的情形:东海王一定会非常高兴,太后不会难过,母亲根本就不会知道宫里的事情,杨奉呢?他说要去开辟道路,现在却连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