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远处闯军阵营激昂呼啸之声,王斗嘴角露出一丝哂笑,环顾左右,舜乡军将士神情坚定,不为所动,但陈永福将兵则有些惴惴,对方士气高昂,人数也太多了。
与陈永福互视一眼,王斗策马出来,在各阵之间缓缓而行,平静说道:“流贼,何所谓流贼,便是四处流窜的匪贼!他们不事生产,也害得别人不能生产,他们所到之处,只余下残破,灰烬。大家看看脚下这片土地,周遭这些残破的村落,这些都是流贼造的孽。他们就是蝗虫,所到之处,席卷一空,直到一无所有!”
众将士都听得心有戚戚,特别是舜乡军将士们,他们代表的是地主阶级的利益,与流寇是天然对立的两面,更是不住点头,眼中射出锐利寒冷的光芒。
“我们是王师,吊民伐罪,处置叛贼是天经地义。扫清流贼,不但与国大利,便是在场诸位,将来封妻荫子,封侯拜将也是等闲。古人云,行大善不拘小恶,对流寇,我们不必心存怜悯,只有剿灭流贼,国家才有太平,百姓才有安乐日子!”
“让这些乌合之众在大军面前颤抖吧!”
他猛地抽出利剑,斜指闯军战阵那方,喝道:“逼阵前进!”
“必胜!必胜!必胜!”
激昂的战鼓声中,众军喊着口号,铳炮在前,保持严整阵形,踩着整齐的脚步,如一堵铁墙般直逼而去。浓烈的杀机与自信荡漾,相信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官兵结阵逼来,闯军阵地原本激昂悲愤的情绪登时一窒,十数万人齐唱的歌谣也一下哑住,如风吹麦穗般最前波的饥兵们一阵骚动。官兵威势太强了,不是士气高就能弥补双方战力差距的。
李自成冷哼了一声,说道:“来得好!”
他传令:“步卒弓手铳手上前,射住阵脚,不让官兵过于逼近,乱了阵形。”
李自成久经战阵,当然明白阵形的重要性,饥兵毕竟是饥兵,没经过什么战阵。面对精锐官兵,若让他们步步紧逼,那种浓厚的威势下,心下一怯,阵形一乱,就有连营溃败的危险,必须保持距离,波波攻击,消耗其实力。
不过看到官兵阵前的铳炮时,李自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与舜乡军作战这些时间,最恶的就是对方的火炮。不论是大将刘芳亮的汝州之战,还是攻打洛阳的战事,义军都吃了舜乡军炮火无数的亏,真是谈虎色变,在对方火炮轰击下,能不能稳住,真是有待思量。
只可惜己方火炮不耐战斗,而且在洛阳攻战中消耗得差不多,没有制衡的利器。
明军战阵如墙而进,越逼越近,二里,一里半,最后双方大阵接近一里,特别是舜乡军的夜不收,更是逼近闯军阵营百丈之内,绕着大阵不断奔跑呼啸。
在闯军眼中,这些夜不收哨骑身跨数马,戴着帽儿盔,身穿齐腰甲,那甲甲叶露在外面,却是明甲样式,便如中原小校小兵贯穿的裲裆。不过裲裆多是布制,他们却是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