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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辕门,孙传庭又静立不动,只是凝视前方。

沿着北易水河两边连绵都是营帐,营中各处灯笼或觏火,汇成一片长长的灯海。看着眼前灯火,孙传庭忽然叹了口气:“但饮卢公香名,可叹不得一见,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他语中颇有惆怅之意,他说话时略带山西口音,他本是山西代县人,说话带着晋地口音不奇怪。

感慨完后,孙传庭看向王斗:“王将军,本抚有一事倒要讨教。”

王斗知道历史上孙传庭这人气盛高傲,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实是难道,更不用说他一地巡抚之尊。不过虽说如此,他语中也含有一种独断与不容置喙的味道,与卢象升的温和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借着灯笼,王斗看到了他眼神中的矜持与渴望,孙传庭要问什么,王斗已是明白,他心中暗道:“又来了。”

他施礼道:“巡抚大人有话请讲,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斗的举止措词让孙传庭略略一怔,他说道:“本抚知巨鹿之战,涿州之战,你部下士卒出力甚多,你不过一游击,为何部卒如此强悍?王将军可否为本抚解惑?”

从卢象升到杨国柱,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向王斗请教这个问题了。

王斗略一沉吟,道:“昔日大人在陕西练兵,以秦兵卫秦地,以秦地养秦兵,屯田治理,解决兵饷之难。短暂时日内,便招募训练一只劲旅,击溃流贼,擒得贼首高迎祥。”

“末将之法,与大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比起大人,末将才是班门弄斧,不敢谈讨教二字。”

孙传庭惊讶地看着王斗,王斗是个武将,又在遥远的宣府镇,怎么会知道自己“秦兵卫秦地,以秦地养秦兵”的理念?看着王斗款款而谈,言语间老而弥辣,这还是一个武人吗?王斗在孙传庭心中高深莫测起来。

他重新打量王斗良久,说道:“王将军仔细说来,不要藏着耶着的。”

王斗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在陕地屯田练兵,自是极好,不过也要谨防军中良莠不齐,士卒编练出来,便让他们上阵杀敌,以老带新,强军便出来了。”

孙传庭走后,看了这个继卢象升后的悲剧英雄背影良久,王斗长长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