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其粮道,绝其关梁?布颜图甲喇已经哨探得很清楚,此次宣大军前来,又如巨鹿之战,定州之战一样随军携带大批粮草,或许足够他们全军食用一个月,半个月的,去哪里邀其粮道,绝其关梁?就算他们只带半个月的粮草,如果通州的勇士不来汇合,我旗内勇士根本坚持不了半个月。”
此话一出,厅内更是一片安静,洛洛欢的话让各人认清一个事实,不是如何杀溃这股明军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他们正红旗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罗洛宏口气虽是豪迈,但在场各人哪一个在巨鹿没有与宣大军,特别是王斗军血战过?那些明军的战斗力,早让各人心惊胆战,罗洛宏的战术放在平日可行,但宣大军与众不同,他们骑兵众多,自己所有的骑兵优势,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场空。
而且自巨鹿之战后,那种惨烈的战斗,早让各人心有余悸,下意识的都不想再与王斗军对战,更不愿意再让自己部下轻易折损。
厅内余下的那个甲喇章京与一些牛录章京内心都倾向洛洛欢的意见。现在宣大军气势汹汹逼来,该快速拿个主意,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们都看向上首的岳托。
此时岳托也是暴喝一声:“够了!”
他看两个儿子争得脸红脖子粗,也是烦恼,他内心同样倾向次子洛洛欢的意见。宣大军骑兵众多,往常清军贯用的战术根本行不通,他们又来得突然,只得坚守营地,静待援军到来。
其实岳托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涿州所有掳获的人口财帛,快速撤往通州。但是旗内各人,谁又舍得放弃这些辛辛苦苦掠来的财富?而且岳托也不敢肯定自己率军撤退后,王斗等人会不会再次追上来。到时自己又放弃通州营地,再逃往别处,然后王斗等人再追上来?只有坚持涿州营地一个选择了。
他又剧烈咳嗽一阵后,坐直了身体,威严扫视厅内众人:“传令下去,全军紧急戒备,督促那些奴才阿哈深挖壕沟,作好一切防务准备。营寨外面看守明国人口的各处勇士也尽数撤回营内,参与营防守护。”
厅内各人都是轰然领命,罗洛宏却是呆了一呆:“阿玛,没有了看押守卫,那些掠来的明国百姓,会不会趁机逃跑?”
岳托道:“大战之时,情形不明,谅他们不敢逃跑。便是逃跑,这大寒天气,他们也逃跑不远。若我军胜利,事后还可以掠回。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集中兵力守营。”
罗洛宏不死心:“不若我们多驱赶一些明国百姓进入营地,到时也可强迫他们守营,抵挡明军的铳弹子药。”
岳托摇了摇头:“这些百姓守营无益,面对明军的火炮火铳,他们只会溃败逃跑,骚乱我等勇士军心。巨鹿之战就是前车之鉴,我们不可不防。”
洛洛欢想起一事:“若是宣大军夺取营外的财帛人口,不对我军发动攻击,押着畜牧财帛撤退又当如何?”
岳托冷笑:“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如此贪财好货的军队不足为虑,我大清勇士就有可乘之机。”
他摇了摇头:“王斗他们不会那么蠢的,会有数日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