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个年老者,将肩头上扛着的一大块木头放到地上。冲着眼前的这位东北军主帅摆了摆手道:“这位将军,你千万莫要这么说?如此说,可折杀了我等百姓。这几日若不是贵军里的那位将军开仓放粮,又与我等设下了粥铺,来广施粥饭与我等的话?那我们这些人早已饿死多时了。今日来帮着将军守城,实则也是为了我等自己而做的。一旦城破?倒霉之人不还是我等百姓们?还望将军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家拆毁了,将来还可以重新来修建的。人一旦不在了?那说什么可就都已经晚了。有人才有着眼前的这一切,而这一切也就才值得好好的将其保护住。”看这个老者,明明就是一个寻常的老叟。可一番话讲出来,却是满带着哲理?不由叫人对其暗自好奇不已。
可此时也无暇去与他好好地盘桓一下,在打探一番他的来历和其背景?二人急忙下令给手下的军校们,让手下人帮忙,将那些用来守城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摆放好了。到了这会,那位东北军主帅心中却不由灵机一动。急忙转头,对着手下军校吩咐一声道:“如今既然城头上多了许多口的铁锅,那便立即在每一座的城垛口后面,都要修建起来一座临时的锅灶。在命几十个人,挑上城头上的那些水桶,下城去往各处茅房之内,将其中的粪便与我担到这里来?”这道军令往下一传达,差点让这些军校一听之下几乎都要吐了?
第852章 号角凄凉漫天扬,几番沙场尤思生
只是军令难违,再想想,这些东西,却又不是给自家来用的。自己只是闻着这难闻的味道罢了,可到时候,这些东西要是给城下的八旗军校们使用上的话?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军校们一窝蜂般的,肩挑着水桶就奔下了马道,直朝着城内的各处茅厕和一些酒楼而去。足足的过了有一刻时的光景,人却尚没有登上城头?一股呛鼻子的气味就已经先飘了过来。而此时,在城头上的每一处的垛口后,都已经架好了一口铁锅,下面柴薪也燃烧的正是兴旺无比。
一桶又接着一桶的米田共,被分别倒入垛口后面的那些铁锅之内。片刻工夫过后,城头上已经是到处都飘起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一股股的,似乎略带些黄色的热气,冲天而起。铁锅旁边,军校们仍然在往锅灶里不断地加着柴薪。还不时地有人,将一桶桶的清水,也小心翼翼的倒入铁锅之内。
此时的铁锅里,早已泛开着水花。而巴布泰眼瞧着自己的手下八旗军校,在又扔下了一地的尸首以后,余下的人就这么狼狈不堪的退缩了回来。不免勃然大怒起来,立刻吩咐人,便将那个方才命他带兵去攻打旋城城头的牛录,将其这就给拎出去,就在阵前直接给斩了。随后,又招呼过一名牛录过来,对着城头上一指。随后对其厉声喝问道:“你几时可拿下这座城池?”这一发问,将那个牛录吓得,几乎这要堆萎到他的马前?
想要张口回答这位贝子爷的问话?只是一时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无法说得出一句话来?哆嗦了半天,才对着巴布泰举起一根手指。巴布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此时仍然是单腿跪在自己马头前面的这个牛录,开口赞誉道:“不错,像我八旗的男儿,身上倒是有着一股子血性。那就与你一刻的时辰,爷我就在这里亲自与你观阵,如果你要是打得好?爷我就保举你一个功名?你这就带着人马去吧。爷我在这护城河岸边好等着进入城内?”巴布泰这几句话一脱口而出,几乎要把那个牛录给吓得,这便要就此昏厥过去?
他原本伸出一个手指的用意,本是想要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大概方有可能带着手下八旗骑兵攻入城内去?却没成想,巴布泰误解了他的用意,以为他只需一个时辰就可以拿下旋城?这才乐呵呵的应允了他,瞅着一脸苦瓜相的那个牛录,此时骑着马带着手下的旗丁,又是冲着旋城城墙底下席卷而去。巴布泰却是勒着战马的缰绳,冷眼在后面观看着。只见那个牛录到了护城河跟前,翻身跃下坐骑,带着手下人冲过了浮桥,直抵旋城城下。
呜呜呜,一声甚为凄凉而悲壮的号角声,从八旗铁骑的军阵之中传了出来。在巴布泰看来,这一次,自己可谓是给了那个牛录十分大的殊荣。可却不知道,此刻在哪个牛录的心中,却正在朝着萨满神祈求个不停?更是懊悔这一次随同与巴布泰出征,而最让他后悔的,就是方才,自己为什么只伸出一根手指出来?若是十根手指一起伸了出来?岂不还能多得一些时辰?而身后传来的那声声,不住的催促着他进攻的号角声,分明就是催命符咒?可此刻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只能盼望着自己,这一次能够十分顺利的攻上城头?
此时在旋城城头上,东北军和城内对百姓们,互相掺杂在一起。其中居然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和那些军校混到一处,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有那年纪大的,冠以保媒拉纤讨生活的大婶子,更是极为的热忱。伸手就拉住军校里的小伙子们,不住的催问着对方的生辰八字?
而有的老者,早一眼便在那群军校当中,相中了自己未来的姑女婿。唯恐被他人先下手给夺了去?索性将身子拦在他的跟前,但凡有人过来,想要与他打探生辰八字的?不等那军校开口,他却早就代为推辞掉了。一时之间,在旋城的城头之上,竟然不复那种阴森而凄凉悲愤的气氛。竟是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春日的气息。
而那位东北军主帅和额亦都,两人并不是没有过来与他们保媒的。却被二人正言厉色的一一的推辞开,眼下,两个人站在城垛口后面。正盯着城下刚刚渡过浮桥的八旗步卒们,又一次将云梯重新搭在城墙头上。却是一个个颤颤巍巍的向着城头上登来?眼瞅着这群军校,此刻已经攀援到了云梯的中间部位。
唐枫将一只手高举,对着城上的军校们喝令道:“准备。”那些正搅拌着铁锅里的米田共的军校们,听到这声号令,心中真是抑制不住地高兴。急忙将那舀子,在铁锅里满满的盛了一回。“倒。”随着一声军令传下,城头上立即向着城下开始倾泻开,一道道浓浓黄色的米田共。
而这种东西,若不增将其加热的话?顶多是恶心人罢了。若是一旦将它加了热?在倾倒在人身上,一是肯定会烫的对方一身水泡,严重者几乎就能烫死。即便一时半刻烫不死?可在这东西里却蕴有着深深的毒性。云梯上的八旗军校们一时猝不及防,被迎头浇落这一泼泼得米田共,哪里还能忍受得住?惨嘶哀号声不绝于耳,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云梯上一头摔到城下,跌得脑浆崩裂。而城下尚不及登上云梯的军校身上,亦是被溅满了此物,慌忙跃进护城河水之内,急忙洗涮着自己身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