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见李永芳把脸色往下一沉,将双眼瞪起,厉声对其斥责道:“怎么?本将与哪个人说话,难道说还得需要先来请示与你这候补的将军么?真是岂有此理,哼?若不是因你将东城给丢了,这复城又如何会被东北军全面攻陷?本将还没有来问你的罪?你可倒好,却要来先寻本将的不是来?”李永芳早就对眼前这个候补将军看不入自己的眼,如今既然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还不好好用来对这祖大寿横加指责一番?
祖大寿闻听这李永芳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甚为自己方才所言,有些感到后悔起来,自己岂不是吃饱了撑的么?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也好能长长这记性。没事却送上一个把柄与对方的手中,让对方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脸,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与自己。这不是犯贱么?祖大寿由此打定了主意,在若遇上任何事,自己都不会再度开口了。你李永芳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多言多错,多做亦是多错。那便不开口,看你李永芳还如何来挑我的错处?眼看着祖大寿是一语不发,转身就往自己的篝火旁边而去。
李永芳这才觉得心中稍感有些畅快,将丢城所造成的那种郁闷也暂时放下。可就在此时,却见一个被派出去巡哨的军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中,正尽力的往篝火这面奔了过来。离着李永芳尚有十几步之外的距离,便高声对其回禀道:“大帅,大事不好了,东北军在后面又追上来了。眼瞅着离着咱们,可就仅有三里多地远了。请大帅早做准备,也好迎敌一战。”说话间,这军校已到了李永芳的面前,急忙跪倒在地,将方才那一番话,又重新一一说了一遍。
李永芳听在耳中,感到自己的头一下变得有多大,一时竟感到有些头昏眼花起来。正因为天上下着这般大的雪,自己才会以为东北军绝不会冒雪而至?这才将余部带到这处山坳之中,打算暂且休憩一下。待等天色大亮起来之后,再继续朝前赶路。而自己的目标,就是设法要走到盖州。也好搬取救兵,再回过头来与东北军决一死战。可哪里想到,这支东北军竟然突雪顶风而进,眼瞅着就到了自己驻军所在山坳处。
李永芳急忙先命手下军校去将战马牵了过来,翻身上马之后,眼瞅着余下这群军校,也尽都纷纷的翻身上马。再看一眼祖大寿,此时却是也早已稳坐在马鞍桥之上,似正在等自己一声令下,也好随着一起继续逃遁。李永芳的嘴角,不由微微显露出一丝的冷笑来。此时心中,不由想出了一个,堪称绝妙以及的主意出来。自己既可以将这丢城之过推出去,还可以借此时机除去自己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处,便先对那军校问道:“你可探查清楚了?统兵的将官却又是何人?所辖代的军校又有多少人?”说完之后,却是瞄了一眼祖大寿那面。而祖大寿也恰好往这面瞧过来,一眼就瞧见了,在李永芳嘴角处浮现出来的那抹冷笑。就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准知道这个李永芳,他对自己没有安着什么好心?一时,便也小心提防与他。最多不济二人是一拍两散,各奔东西罢了,你李永芳还能怎样?想至此处,心中对此倒也淡然了。
却见那个军校仍是跪在雪窝子里,对着骑在马上的李永芳回禀道:“带兵而来的将官非是旁人,还是白日与将军在城头之上决战过一番的小将曹变蛟。所带着的,也还是用来攻打复城的那一哨人马。此刻,想来离着我等已经没有多远了,还望将军早作打算?”那个军校说完,却见李永芳伸手让其站起来,便站起身来退到一旁,静待他的吩咐。李永芳骑在马上故作沉思,看得一旁的祖大寿心中,不由暗自对其咒骂道,“你在这里装弄什么鬼相?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这复城又如何能丢的了?该如何就如何好了。”心中骂,可面上却依然若然无事。
而李永芳一听来的是小将曹变蛟,心中就不免打了一个突突。最初在城头之上见到他之时,虽然听了他的名姓,就猜出来他是那个常胜将军曹文诏的侄子。可对其人并没有多少在意,只以为其不过时依靠着其叔的名声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便似那个赵括一般,也仅是一个只知寻花问柳和纸上谈兵的官二代而已。可后来,等他率领手下东北军开始一攻城,李永芳就晓得自己是大错特错。以致到了后来,分明便是已经守御不住复城。若不是那个曹变蛟爱惜自己的军校的性命,没有用人命来换取攻城的胜利?这座复城早已被其攻下多时了。尽管这样,也让李永芳甚为消受不起。直到听说祖大寿将东城城门给丢了,李永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命人把自己的家眷接上,火速逃出复城而去。此时,听说曹变蛟又领兵顺着自己所留下的踪迹而来,李永芳的心顿时就一折个。想了想,便对着离着自己不远的,那位骑在马上的祖大寿吩咐道:“此时看起来,也只好依仗与祖将军了。来人,与祖将军留下三百人马,与其一起阻挡追兵。余者,相随与本帅一起突围,待抵达盖州之后再做道理?都听明白否?”他话似乎是对着手下军校问的,可一张脸却是转向祖大寿这面。
祖大寿心中明白他的此番用意,却在表面之上也不反对与他。只是淡淡的,在马上冲着他开口言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受命而去阻挡追兵。弟兄们,且随本将前去杀敌。也好能给大帅容下一个脱身的机会,将来,诸位一旦侥幸生还,还可让大帅来为尔等向朝廷申奏上军功。”这话虽然说的似并无任何破绽?可让李永芳听在耳中,却深感有些不太痛快。感到这几句话之中的含意,分明是在讥讽于自己只顾着自己逃命似的?
李永芳有心在对其申斥几句,再给他定一个,对主帅不敬之罪?可一想到他,若是一旦与曹变蛟的军队相逢于,被这夜幕笼罩下的雪原之上,定是有死无生。自己与他一个死人去较个什么劲?想到此处,便难得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出来,对着祖大寿笑着言道:“既然如此,那就偏劳与祖将军了。本帅领兵与前面静候与将军,将追兵杀退之后再跟上来。我等也好能一同赶赴盖州去,也好搬取救兵夺回复城。”说罢,再不迟疑,驳马带着余下的军校,一窝蜂般的奔着一条路就赶了下去。功夫不大,整支人马就此被风雪和夜色掩遮起来。
第761章 江山残照松悲啸,英雄无觅剖胸胆
眼瞅着那位李大帅带着人马远遁而去,祖大寿这才在马上侧转过身,对着如今自己手下这三百个,明显是被那位李帅所淘汰出来的老弱病残都占满了的军校们吩咐道:“你等有愿意离开,不想参与这场厮杀的军校,此时便可以离开此地。余者,你等也量力而为吧。本将如今可顾不上你等的性命,到最后哪一个能够活下来,还未尝可知?而能活下来的,也等于是捡了一条性命,本将就劝你一句,要能够活下来,还是回家种地的好。愿意留下的军校,你我便一起去胡混混。”祖大寿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却见眼前这些军校,只是彼此瞧了一瞧,倒是没有一个肯走的?
见他们都愿意替李永芳去送命,自己也不好再多做勉强。只得吆喝了一句,抢先提马便冲了出去。身后的这群军校,有马的催马紧随,没有坐骑的,只好迈开两条飞毛腿,肩头上扛着刀枪,死命的在后面追赶。而祖大寿的马跑的较快一些,奔出去没多久,众军校早已望不到那一人一马在何处?内心之中,还当他是冲到了前头?便也在后面紧紧追赶。可哪里晓得,祖大寿的战马远远地将身后的众军校给甩脱开之后,早已经沿顺着另一条路狂奔而去。
而曹变蛟将求援的军校派出去之后,本来打算寻一处,可避风雪的地方暂避一时。待御寒之物和给养押运上来,自己再做其他的打算。可这场风雪一是来得十分的急暴,二则是,又无处可以捡拾到那么多的引火之物,来将篝火点燃,也好能让军校们烤烤火,避避风寒?而东北军中已经有十几个军校,被活活得冻杀在这场风雪之中。若是一味的,似这般等着给养的到来?就恐怕被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