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大帐里面灯火通亮,对面放着一张书案,案后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得大汉,正一只手中搂着一个女子,一只手端起一个大海碗,似乎正在喝着酒。在他的下面坐着十几个陪客,也正一同举起手中的酒碗,似乎正在恭祝此人什么事情似的?唐枫这一走进来,立刻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
因唐枫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夜行衣,再加上脸罩轻纱,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使得那个居中而坐的络腮胡子,一眼就看出来此人非是自己大营里的人。开始,本以为这个面前的黑衣人是误打误撞才冲撞到此处的。正待要喝令着手下人将其生擒活捉住,可就见这个人仿佛在自家的院子当中闲庭信步相似,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络腮胡子的书案跟前,不言不语的,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这使得络腮胡子心里不由为此而感到有些渗得慌。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忽听得来人开口对其询问道:“这位应该就是徐夫人了?在下受人所托,前来查访三年之前的一桩旧案。本来还以为此案要被永世尘埋,那徐浩也就会终老于大牢之中。幸苍天垂怜,打探到尚有一关键人物在世尚苟活着,我这才不畏生死,潜到此处来见一见二位。这一位,我猜,就应当是大名鼎鼎的刘宗敏刘偏将了。不知刘偏将的老家,可是否就是离此不远的刘家村呢?”唐枫一双脚八字步往当中一站,脸上神情淡定,对着对面的这一男一女是侃侃而谈,这倒令那对面的络腮胡子未免有些好奇起来。
“我说你又是在哪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件案子与你又有何干?观你身着夜行衣靠,莫非是官府中人,深夜来此可是专为前来探营得么?真是不是死的鬼?你且说说,你是何人?又从何处而来?到我这里来又究竟是做什么来的?”刘宗敏撇着嘴乜着双眼,毫不在意的对着眼前这个黑衣人问道。
“我孤身一人至此地,为的也只是想听听你嘴里的实话,也好了解一下,当年的这一桩悬案中的疑点之处罢了。怎么的?你莫非还怕我一个人会在这里对你等不利么?刘偏将似乎还不至于如此的胆小怕事吧?”唐枫虽然是蒙着面,但是可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得出来,眼中满是戏谑神情。
可这位刘宗敏本就是一个泼皮出身,性子也十分的刁钻奸角,根本就不吃人这激将之法。眼珠一转,对着身旁的人递过一个眼色,吩咐道:“出去看看,看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好汉爷,是不是真的是孤身一人来的,还是有同伴一同来至此处的?若是还有同伴的话,那就一并请将进来,我请他们好好地吃一顿酒。”刘宗敏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呲着牙对着唐枫笑了笑。
身旁的人领了军令快步走出军帐,在外面绕着军帐巡视了一圈,是一个鬼影都不曾见到,这才又进的营帐中来跟刘宗敏复命。“禀将军,外面并无此人的同党,看来此人就是一个人来的。”那个手下将官说完,对着上面草草的拱手一礼,又坐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依旧端起酒杯,准备在敬刘宗敏一杯水酒。
“呵呵,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我来问你,你与那徐浩又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无一点牵连的话,又怎么会舍生冒死的到了我这里来套我的实话来呢?不过,今儿本将的心情还算不错,就与你讲讲三年前的那件事来给你听听。而后么,我便命人把你给推出帐外砍了,再用你的血来做几块血豆腐尝尝。你可害怕?哈哈哈”说罢,刘宗敏是仰天狂笑不止。
“我与那徐浩还真是非亲非故,而且,在我获悉这件冤案之前,连着徐浩是谁,长得什么样子都不晓得。我今夜来此,只是为了打探到当年的这件事情之中的隐情。还徐浩以清白,让恶人受法于刀下。至于我自己是生或死的,随你的便好了,你愿意吃肉就将刀子磨快点,也让我少遭些罪。不过,也正如你所言的,我也是将死之人,你就将当年的情形讲出来,我又能讲于何人去听?而且我听了后,也好做一个明白鬼。”唐枫说完,伸手将自己后背上背着的那把秀霸剑摘下来,弯身轻轻地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对着刘宗敏伸出双臂,以示自己再无别的兵刃携带在身上。
“呵呵,看来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呀。就为了听当年的一件旧案子,竟然肯将自己的性命都豁舍出去。也罢,我就成全你这一回。你刚才所猜测的不错,我身边的这个妇人,就是当年的白氏。遥想当年,在白氏尚没出嫁之前,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不怕你笑话,我们两个除了不增正式的拜过天地以外,什么事情都早已做过了。而且,那徐浩不过是吃了老子的洗脚水罢了。那一日,我本打算着去跟白氏的爹去提亲。到了他们家中之后,我才知道了一个对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原来,白氏的爹已经风闻我与白氏之间的事情,所以这才要将姑娘匆忙的嫁到别的村子里去。他爹一见我去了,当时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败坏了白氏的名节。似我这般的泼皮无赖,又怎能娶上这般的好人家的姑娘?并且让我离着白家远远地,说白家的姑娘即使剁碎了喂了鸭子,也不会嫁给我刘宗敏的,并让我死了心快滚。我给他爹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多时,并说了我和白氏现如今早已经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即使让她嫁得旁人去,那又让她今后如何在夫婿家抬得起头来?可他爹却跟我说,那是白氏的事,自己做事就需自己承受后果。并且,他爹早已收了对方的聘礼,就连婚期也早已订好,半个月之内就要让他们二人完婚。我听了一气之下,就此离开白家。可当时我尚不曾完全死心,又走东家串西家的借了几十两的纹银,给白老头送家去了。本以为他不过是看重徐家的钱财?可谁知,这老头却连银子带人给我都轰了出来,说白氏要嫁的人可是日后的状元郎,而不是今日的泼皮无赖,日后的断头鬼。说,我若还不走的话,便会通报与官府,要治我一个私底奸淫人妻之罪。我迫于无奈,只得离开了白家。时隔不久,白氏也就嫁给了隔壁村里的徐家,那个教书的呆头鹅。可那个呆头鹅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成亲的那日夜晚之前,白氏私下还托人偷偷的找了我一回。说什么,我与她毕竟相好一回,让我帮她点忙。因为她的身子早已给了我,亦非完璧之身,所以生怕再被那个呆头鹅发觉,在引来休妻的丑闻出来,让她日后抬不起头见人。我呢,便让我手下的一个泼皮黄三毛设法寻了一个猪尿脬来,在里面灌上了一些鸭血,就交给了白氏。可笑的哪只呆头鹅,还真的以为他是头一个给白氏破身之人呢?哈哈哈。”刘宗敏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酒下去,这才又接着对唐枫讲道。
第298章 真相
“后来,自白氏嫁出去之后,我和她的来往倒比以前更勤了。直到有一日,我方到他们宅中去坐了一会,恰好哪只呆头鹅回来取个什么书?正好遇见了我,白氏无奈,只得推说我是她的远方表亲。至于这件事情后来如何?我不用细说,想必你也猜得出来。那个徐浩人虽然呆傻,可这方面并不算笨,过了几日,白氏回家探访父母。徐浩也跟着回去了,这便偷偷的跟着白老头打听,白家可有我这么一个远方的表亲?白老头一听也顿时明白了,知道他的姑娘居然还跟我偷偷的往来着。便将这件事情中的一部分告诉给了徐浩,徐浩听了,当即是拉着白氏就一同返回家中,连一顿饭都不增在她父母家中吃过。回到家中之后,徐浩便将白氏一顿的好打。自那日以后,徐浩是平时无事就寻白氏的毛病,而后就是一顿痛打。我有一日在街上遇见了白氏,见她脸上居然有很多的淤青,便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本来她还不打算跟我提及此事,后来在我追问之下,才跟我哭诉了一番。说这徐浩换常无事的时候,总要想方设法的寻她一个错处,而后就将她一顿的好打。打完了,还逼着她照样得去好好地伺候着他。如果要是有一点不满的情绪流露在脸上的话,那自然又是换来一顿的抽打。我听了,当时便生起一腔子火气来,当时便要去找徐浩算账。可白氏却是死死的拽住了我,对着我千般哀恳,我这才算放了他徐浩一把。日后,我又单独找过徐浩这个小子一回。告诉他若是再敢动手打骂白氏的话,小心他的项上人头。可这小子吃了我那么一吓,只是好了几天罢了。等过了几日故态复萌,又将白氏跟打死狗一般的打。而他却不知道,我一直让他们村里的一个混混替我盯着他呢。而这一回,我也是决意一定要了他的小命,而后再带着白氏远走高飞。本来那天,我和徐皓他们村里的那个混混,正在他们村前的密林之中商量着此事的时候,却不巧,真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路上说话草丛中却有人偷听。正好,有一个货郎因为拉肚子,在草里蹲着的时候,将我们彼此之间的对话,是一句不漏的都偷听了过去。幸亏那个村中的混混眼睛贼溜,发现在树后露出来的半根扁担,还有货架。便低声跟我说了,我这才留意到,居然一直有人在此偷听我们的谈话。因为我们商议的事情,乃是要杀人的,如被人走漏风声的话,那一是杀不得那个人了,二便是,我们还得为此去蹲大牢。所以,我就伙同那个村里的混混,将那个货郎就地给杀死。”刘宗敏说到这里,用力的摸了一把白氏的胸前,紧跟着又将一杯水酒灌入喉咙之中。
“听你说这么久,我来猜一下。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他们村中的泼皮混混,可是那个王老头的儿子王一凡不成?要是这么如此一说,那还应当有一个人?这个人既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是你手中的快刀。”唐枫的面上波澜不惊,一如方才那般的从容镇静,盯着眼前的这个刘宗敏,等着他的下文。
“哈哈哈,你这厮,心机倒是颇深。猜的是一点不错,果真就是那个王老头的儿子王一凡。本来当初既然他看到了那个货郎了,这件事情就应当由他来做的?这也算是一份投名状,可这厮却是一个没有胆量的混混。我带过去的那个人,便当着他的面,将这个货郎就地给杀死。而后,又跟王一凡商量好了,因为我们已经摸准了这徐浩的生活习性和规律。他因白氏这件事情,竟然后来贪上酒了。而且,每一日必到一个固定地方去打酒。而在这两处中间的路上,有一处十分荒凉的所在,我们就决定在此处动手杀死徐浩,而后将他的尸首就地一埋,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在当时,我就看出来这个王一凡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有些别的想法。我也并没有当面去问他,而是让跟着我的那个小子,去偷偷的坠着他,看看到底这个王一凡想要做什么?”刘宗敏大概是说的有些累了,又站起身来,走到大堂中间,来回的溜达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