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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直轮番叫了有十几遍的院门,院内人实在是有些绷不住劲了。“来了来了,莫要再敲了,在敲门板都要被震塌了。”这一回,院门果真被人从里面打开来,就见一个胖子一边往身上套着一件暗红色绣花的绸缎袍服,一边不住拿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些举着火把的义军们。

“你们有什么事情么?若是借粮借银子的话那就免谈了,本府刚刚遭受一次洗劫,家中除了用以度日的粗笨家具,便再也寻不出一件值钱的物什了。几位若是不相信,大可自己进入府中去察看一番。”那个胖子说着,果真将身子一闪,似乎是让这些流民进去检查似的。

“这位大概是此处府院的管家吧?劳烦你进去与你家主人传个话,就说我家将军有急事想请你家主人过府一叙。如果你家主人在是如此推三阻四的话,那到时候,别说我们可是不会再给你等留情面了?”东方升脸色一沉,走到这个胖子的跟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对其吩咐道。

那个管家听了东方升这般说,正待要在回言几句与他。可见东方升把肋下的佩刀抻出一尺多长,眼睛不由的对着他的脖子上扫了一眼。这个胖管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满面堆笑道:“好说好说,天这般的冷,几位用不用先进院中厅堂坐着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等家主出来与你等走上一趟?”说完,便将身子完全闪开,躬身让东方升几个人进去。

“呵呵,那也好呀,不过你就难道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么?”东方升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种使人见了胆战心惊的笑容出来。眼睛乜盯着眼前这个,此时正与自己斗智斗谋的胖子身上。而身后的流民军们,也十分明显,是有些等的不太耐烦了,各自晃着手中的刀枪,不住往院内瞄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冲进去再次打劫一番。

这个胖管家眼见着眼前的情形,在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只得一面转身往里走,一面对着东方升言道:“劳烦各位再次稍待,小人去去便来。”说完了是一溜脚不沾地的飞跑进院内,直接闯入上房去见本宅的主人回禀此事。

又过了一会,这才看到一个满脸银白胡须的老者,正快步自内宅之中走了出来,那个管家紧随其后。那个老者人尚没有到的众人跟前,却先是对着众人寒暄的高声笑言道:“诸位弟兄,老朽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这些家人不懂事,让各位在门外久候了,还望各位大人大量对此多多担待。若是缺钱少粮的话,虽然本宅刚刚被人所抢掠一番,但是你等放心,就算是老朽卖房子卖地,也会答对到各位的满意。怎么样?是哪位头领要与此深经半夜见老朽?听手下人回言说有十分要紧的事。”这老者说着,走到了东方升等人的面前,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些人。却怎么也没有看出,究竟谁才是这里的说了算的人?心头不由一阵纳罕,不禁又回头盯了一眼身后的那个胖管家,却见那个胖管家偷偷以手指了指东方升,可忽然见东方升一双冰冷之极的目光,又盯向自己的脖颈之间,急忙尽力的缩了缩脖子,往老者身后躲去。

“这么说你就是本宅的主人了?”东方升倒也没与对方十分的客气,单刀直入的又对其问了一句。老者点了点头,正待要在与之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却听得东方升厉声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带走。”说完了,自己已经是转身走下了台阶,向着小巷出口走了过去。

身后的几个流民是一拥而上,有两个人一把夹住了老者的胳膊,令其是动弹不得。另一个人,拿着一个麻袋就套在了老者的脑袋上。紧跟着,两面的人将老者架空了起来,令其脚不沾地,是直接奔着巷外就走。

那个胖管家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似乎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只等着东方升等人已然远去,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口处,这才一转身,奔着院内跑去。边跑边大声的喊叫着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被人给带走了。不对,老爷被人给绑票了。”一路高声叫着奔进内宅中去。

而这老者虽然被蒙住了脑袋,尚自喋喋不休的与东方升套着话。令其感到是百般厌烦,以至最后,不得不令人寻出一块破布将其口堵塞住,这才算不用在闻那犹如唐僧一般的声音。

而因为有了一个人在这里做着榜样,城内其余的那些乡绅和店铺老板们,都十分的肯于东方升配合。以致到了最后,是两个流民驾着一个头照着麻袋的老者走在头前,身后跟着无数的那些乡绅和店铺老板们,再往后才是那些流民军们。到跟游山玩水一般随意,除了那个老者以外,众人皆是十分自由自在的走着。

一直就这么走进了寺庙之中,绝大部分人的脸色不由就是为之一变。可等进入院内,却并不曾见到有何不同于往常的,一颗心这才跟着放了下来。就见那些和尚们如今还是在佛堂里做着晚间的功课,并不见有流民去干扰滋事。除了眼前这十几个流民之外,竟不见还有旁的人在院落之中晃荡,也算是一桩奇事了。这与他们所听说到的流民军们大为不同,不由得使这些人深感惊异和奇怪,更想见一见那些流民军的首领到底是何许人也?

等着众人走到了方丈室外面,东方升这才令众人站下于门外静候,他疾步走进方丈室内去禀报。时间不长,便又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言道:“我家统领有请大家一起进去,请大家这便随我进来吧。”说完了是转身走在头里,给众人引路。即使不用他来引路,众人对于这方丈室也可谓是熟门熟路的紧。

众人大气皆不敢出,尾随在东方升的背后走了进去。而那位被罩住头的老者,还是一双脚在空中悠晃着,被两个流民给架进方丈室。众人见了,想乐又不敢乐,值得强自憋着,纷纷看向对面那把太师椅上坐着的,那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流民的首领,一时心中不由为此而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