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王保财一脸苦瓜相的站在车下,唐枫和东方二人见了是不由一阵哈哈大笑。车帘一放,东方扬起鞭子,啪的一声,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等鞭子落下来,那驾车的两匹马早就不约而同的撒开蹄子往前行去。
终于等这两个活阎罗驾车走远了,王保财这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周围,以便弄明白自己如今身处何地?也好寻条路回府中去,喝点参茶压压今夜的心惊。可一是如今正值深夜,虽有月光,可他老眼昏花的也看不分明这面前的景物,一双老眼依次望去,就见面前处处尽是一样的破败宅院。二便是这里乃陈留城内有名的贫民居所在,他素常根本不往来于这里,如今又如何辨认得出回府的路是哪一条来?
“我这是在哪里呀?”看到眼前这些自己压根不熟悉的建筑群落,王保财也有些傻眼了,不由仰面对着夜空悲声言道。可王保财毕竟也是久经世故,此也只是一时的慌乱,待过了一会,自己慢慢静下心来便开始合计着,自己该怎么办?才能回到自己的府宅中去。
想了一会,忽然醒悟到自己也是被惊吓得有些呆傻了。自己何不寻一户人家,付给其一些银两,让其将自己送回府去岂不是好?想到此处不由略有几分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举步走到一户宅院门前,抬起手轻轻地叩了叩门上那锈迹斑斑,且是唯一的一只铁环。
过了片刻,才听得院内有一人颇有些不耐烦的高声喝道:“来讨账也不挑个好时辰,不知道天以快酉时了么?莫要再敲了,那门可并不是十分牢靠的,若是落下来砸伤了你我可不管。你莫要再敲了,且等着我披上一件衣裳,这便于你来开门。”听了这般不善的语气,虽觉得有些气闷,但如今既然有求于人,王保财也只得把火气往下压了压,深吸一口气等院内人过来为自己开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来,一道昏黄的灯光由院门里照射出来。借着这昏暗的灯光,两个人互相打量了一番。开门的人见门外是一个身穿粗衣的皓首老者,火气一时便降了下来。声音也放低了些,开口对其询问道:“不知这位老汉,叩打院门所为何事?若是迷了路想与此处借宿的话那便请进来,虽家宅破落徒有四壁,但我等也终是读过孔孟之书的,晓的有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得典故。”说罢,便将身子闪开来,好让王保财进来。
见对方如此盛情,王保财这心也有些托了底,便也笑着对其言道:“你这院子我便不进去了,只是想请你与我去寻一架马车来,再将我送回府中去。你且放心,我是绝不会白使唤你的,到时我可与你五两银子。怎么样?你可是应允?这五两银子,你这一月可是也挣不到手的呀。”王保财说到此处,一双小眼睛充满希冀的望着对方。虽然花了五两银子有些心痛,但如今能回到府中,这点损失倒也可接受。
却见那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王保财,忽然又再度开口对其询问道:“你府上住在何处?你又怎么称呼?”听上去,语气稍显有些冷淡,且眼神之中对其透出一股鄙夷的神色。
“我便是陈留城内的乡绅王保财,想来你也肯定听过我的大名?”王保财有些得意的将自己的名号报出来,以为对方定会屈身拜倒,而后先将自己让进院中,他去寻马车来送自己回府。
可就见这个人冷眼看了看自己,而后是对着自己脚前就呸的一声吐了一口,不等其明白过来,早就将身子缩回到院门里,院门也随之咣的一声被紧紧地关阖上。随后,无论王保才在怎么叫门,对方对其也是不理不睬。
颇为无奈的王保才,还是不死心的又连着走了几家,可等对方一听他所提的要求和他所报出的名字,无一例外的就给其吃了一个闭门羹。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有一户人家贪图他给出的银子数目答应送他回府。只是有一点,需先将银子交割清楚了方可,等王保才一摸自己这怀中,不由叫的一声苦。原来,唐枫与其互换衣袍之时,顺便也将他的银袋也给取了去。而那户人家一见王保财居然是放空炮,哪个还肯理会与他?照样是将之推出院门,随后把院门牢牢地关上。王保才万般无奈,只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循路自行往回走。
而那驾马车,此番已被东方驱赶到了一处颇为热闹的街道之上站了下来。唐枫看了看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车夫,不由对其笑道:“想来如今你们家那位老爷正在费力的自己循路回府呢,估摸着他做梦也想不到,你眼下身在何处?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这是你今夜在此处的花销,你也莫要省着,毕竟似这般的好事可不是日日都有的。”说完这几句话,唐枫伸手取出二十两纹银出来,交付于车夫之手,而后示意其可以下车离去。
那车夫一脑门雾水的下了车,抬头望向对面,却见此处竟是陈留城内最大的风月场所,不禁目瞪口呆,那里听过居然有强盗肯花银子送被劫持的人来逛勾栏院的?如今自己就摊上了这么一件好事,当下是毫不迟疑的举步就走了过去。
马车在城内兜了半圈之后,直接取道奔着衙门后面的府院门口而来。到了府门跟前,二人把车子赶到院门旁边,将马系好了徐步来到院门附近,却见看守院门的是府内一个家人。而此人也不问这二人是哪座府上的老爷?只管闪开身子将路于二人让开,二人这才一同走进这座大院。
待进入院中之后,却见院内到处悬挂的尽是白色灯笼,上面尽书着一个奠字,前方大厅门口两道白带结一个挽花高高悬与门楣之上。看这样子,似乎府中人正在筹办着丧事?但不知是与何人筹办?
两个人见前方有几个乡绅打扮的人,正欲进入厅中去祭奠亡灵,便也向前急行了几步,跟在这些人身后进入大厅之中。却见厅内两旁各站着一些军校打扮的人,一身白盔白甲肃穆侍立与两侧,一旦见有人上香与亡灵致礼,便也急忙跟着还以一礼。看其意思,是作为主家人答礼于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