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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几句之后,王剪才道:“水令,现在可否开始水灌大梁了?”

郑国摇了摇头,道:“现在黄河的水势才刚刚开始上涨,远没有达到可以掘口灌水的地步,依老朽来看,至少要到三月底的时候,才可以开始放水,也许要等到四月初才行。”

王剪身后的王贲不禁有些着急,道:“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月吗?”

郑国呵呵笑道:“少将军太心急了,虽然现在不能放水,但还是有许多准备的工作要做啊。”

王贲道:“还有什么工作要做?”

郑国笑道:“老朽虽是水工,但对水战之法,未有太多心得,因此自从去年以来,老朽一直在研究当年智伯水淹晋阳,武安君水灌鄢城两役,到是略有所得,依老朽之见,水攻之计无非两点,一是利用水势冲击,冲塌城墙,武安君水灌鄢城更是如此,当时水从城西灌城东,入注为渊,溃城东北角;二是围堰以水浸城,智伯水淹晋阳更如是乎,如不是韩魏两家反目,晋阳必破。而依老朽之见,大粱非鄢城可比,水势冲击的初势虽猛,但难以持久,因此单靠水势冲击,未必可以冲跨大梁城墙,只有效智伯水淹晋阳,围堰以长期水淹浸城。不知上将军,少将军以为如何?”

王剪听得连连点头,郑国不愧是专业人士,说得果然头头是道,大梁城高墙厚,而且是以靑石处围,内填夯土建成,想靠一股洪水就将大梁的城墙冲跨,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用长期水淹浸城的方法,一来是动摇大梁的城基,二来是消磨守军的士气。

因此王剪又问道:“那么请问水令,如果要用长期水淹浸城之法,又当如何进行?”

郑国道:“首先是要在大梁城周边修建围堰,大梁城的地势虽然低洼,但其外围平坦广阔,一旦放水,所淹及的范围太广了,难以达到水深,而且还有可能淹到我们秦军的营地,因此只有修建围堰,才能够蓄水浸城,单是这一项工程,就极为浩大,一个月内能否完工,尚未可知。”

王剪道:“水令放心,几天以后,将有三十万民役到达前线,而且就地还可以征集出十万余人来,这样一来,修建围堰也就绰绰有余了,而且修建围堰,不仅可以蓄水,在蓄水之前,还能对大梁进行合围,也是一举二得之事,明天老夫就下令开始修建围堰。”

郑国道:“有上将军调派,老朽也能放心了。不过仅仅只是围堰还不行,我们引黄河水灌大梁,是借道鸿沟,介时鸿沟的水势将会暴涨,恐怕要超出现在鸿沟的堤岸,因此鸿沟两侧的堤坝也要加强,另外鸿沟距离大梁城还有十余里的距离,而水势无常,如果冒然决口放水,黄河水也未必能够按我们所想,流冲向大梁城而去,我们必须还有修建一条或是数条河道,接通鸿水,将黄河水引到大梁城前来。另外上将军还要准备木筏船只,以备水战之用。”

王贲听了,也不禁吐了吐舌头,道:“原来水攻之法这么复杂啊,我还以为只要把河提掘开放水就行了。”

王剪瞪了他一眼,道:“如果水攻之法那么简单,当年我秦国三攻邯郸之时,早就可以釆用水攻之计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要以为才打了几次胜仗,打败了几个庸才,就以名将自居了。”

王贲也低下了头,道:“父亲见教得是,孩儿受教了。”

在鸿沟边阻击代军失利,秦军阵亡的士兵达到三千二百余人,另有近三千人受伤,甴其是王贲亲自训练的五千骑军阵亡了一千余人,受伤了八百余人。这也给王贲当头泼下了一桶凉水。

而王剪也将王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其实王贲的战术布置并没有多大的错误,两线齐出,一样一实,趁代军半渡而击,实际是非常好的战术。但王贲的错误就在于,头脑发热,迫切的希望让新组建的秦军骑军能和代军的骑军决战,斗志过于旺盛反而成了呈匹夫之勇,因为王贲毕竟是一军主将,应该坐镇后方,全面指挥,而并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另外王贲的主要经力也应该放在鸿沟南岸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