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道:“父亲虽然所言有理,但这一次不比去年,魏国灭亡己不可阻挡,在桂陵留下一支军队有什么用,除非是守住荥口,否则就是高原也无力回天,既然他精通兵法,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来救援魏国吗?”
王剪道:“怎么不会,虽然魏国灭亡不可阻挡,但大梁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就算我们用水灌大梁之计,但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攻克大梁,也未必可知,而我大秦军队四五十万都出征在外,征调民役多达百万,而每天消耗的粮草物资更是数以万计,只要大梁存在一天,我们秦国就会多消耗一分,就算最终攻下大梁,也不过长平之战那样的惨胜,至少在数年以内,无力再发动新的进攻。而代郡也就有了喘息之机。”
王贲道:“就算代郡能够再撑几年又怎么样,代郡的底子太薄了,就算是再给十年时间,代郡也难以和我秦国相抗衡。”
王剪苦笑了一声,如果只比军事能力,王贲并不在自己这个老孑之下,甚至可能己经超过了自己,可惜王贲毕竟还年轻,跳不出战场把目光放得开阔长远,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是只在战场上发生,比如去年的战事,秦军在大梁战场上基本算是完败,但秦王政通过一系列外交、收买、分化手段,在战场外竟硬生生把局面给扭转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王剪摇了摇头,道:“你以为这几年的时间高原只会守着代郡那一块小地方吗?他可以趁着秦国衰弱的时候,收取赵国之地,或者是攻取燕国,去年年底代军不是就和燕国打了一场吗?如果不是有我们秦军在侧,高原就会举兵攻取蓟京,占领燕地,等高原占领了代燕两地,你认为还不足与我秦国相抗衡吗?”
原来停战之后,秦军退驻南阳郡,王剪一面休整士兵,一面也在总结前一阶段的战事得失,思考再次进攻大梁的时候,怎样应对代军。
王剪父孑经过总结,一致认为,去年一战,代军能够守住荥口,屡胜秦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代郡有一支强悍的骑军,战斗力远在秦军的骑军之上。因此如果不设法克制住代军的骑军,秦军就难以战胜代军。
而去年的战斗中,代军的骑军也伤亡了数百人,有一些人马的尸体也落到了秦军手里,王贲十分敏锐的发现,代军的骑军所用的马俱和秦国完全不同,是一种全新的马俱。而通过回忆三年前的井陉一战,当时赵军似乎也有这样一支使用全新马俱的骑军。
因此王贲也立刻下令,把缴获到的新式马俱给战马换上,让秦国的骑兵试骑。结果这一试之下,秦国的骑兵对这种新式马俱的效果赞不绝口,表示使用这种马俱,可以使自已在马背上固定住身体,而且双腿有着力点,双手也能彻底解放出来。
而王贲也试骑了几次,发现士兵们的感觉果然没有错,使用这种马俱,完全可以让骑兵俱备真正在马背上作战的能力,怪不得代军的骑军这么强悍,原来是因为使用了这样的马俱。
不过王贲还是不放心,让二十名骑兵使用新式马俱练习了几天,又和其他骑兵进行了几次较量,结果使用了新式马俱的士兵都大获全胜。王贲这才向父亲报告了这件事情。
王剪听了之后,又亲眼看过两次,新旧骑军的较量,结果也让王剪大为震惊,想不到代军骑兵强悍的秘密就在这里。不过这只是几十名骑兵,不能完全证明新式马俱就一定有效,于是王剪下令,命工匠进行仿制,又拨给王贲五千骑军,让他进行训练。
今天王剪是专门来观看训练的效果,这一次再不是几十名骑兵的对战,而是新旧骑军各出动一千人,进行对战,结果新式马俱的骑兵取得了完胜,使用旧式马俱的骑兵根本就不是对手。而王剪在震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高原,居然设计出这么方便的马俱。
虽然从制作角度说,双高桥马鞍并没有任何的技术难度,而马蹬在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有了,只不过人们都当马镫是帮助那些五体不勤的贵族子弟上马方便的工俱,有不少骑兵都不屑于使用马蹬,但谁都没有想到,在战场上这样使用马蹬,竟能使骑军的战斗产生质的飞跃。只有高原才能够看出这一点。
但王剪毕竟是用兵谨慎的人,还是否决了王贲提议,在没有看到战场上的实际效果之前,将全军的骑军都换上这种新式马俱。同时父孑两人还就当前的局势进行了一番争论。虽然王贲认为父亲太过谨慎保守,但换一个角度来说,王剪是全军的主将,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要将秦军的所有骑军都换成新式马俱,确实是一项大工程,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不能轻率行事。
就在父子两人讨论商议的时候,只见一名士兵登上看台,对王剪道:“禀报上将军,咸阳有使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