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的月氏人居高临下,可以借着山坡加速,离箭阵百步就可以。进攻的乌孙人却是逆势而行,不管是骑马冲锋还是步行冲锋,都处于一种非常难受的状态。最终,他们选择了步战。虽然他们也不擅长步战,可是就这种地形来说,骑战对他们更不利。没有速度,战马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徒增伤亡。
乌孙人举着盾牌,逼近到百步左右,就遭到了月氏人的箭阵阻击。借助坡势,月氏人可以轻松的将箭射到乌孙人的头上,乌孙人拉满了弓,却还是无法射到月氏人,偶尔有射到的也失去了力道,飘飘忽忽,没什么杀伤力。为了能够真正的接战,他们不得不冒着月氏人的箭阵向上走。
从一开始,乌孙人就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局面。
右贤王站在山坡上,抬起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凝神观看战场形势。一到这里,看过了地形,他就知道这是一场不好打的阵地战,所以明知这会让乌孙人有抵触心理,他还是派这些新降的乌孙人上阵,先试试梁啸的部署。
现在看来,安排乌孙人上阵是对的,否则伤亡的就是匈奴人了。
右贤王眉头紧蹙,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一口长气叹了出来。
虽然刚刚开战,但是他已经觉得取胜无望。这场战斗看似他追击梁啸在此,可说成梁啸要引他到这里决战也不为过。这个地形太适合防守了,简直是为擅长防守的梁啸准备的,对他来说,这却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地形,不仅匈奴人骑射的实力发挥不出来,就连兵力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右贤王放弃了观战。战场形势已经一目了然,这五百乌孙人根本不可能攻破阿奢那的阵地,败回来是迟早的事,区别只在于还能回来多少人。他将目光看向更远的山坡,在那里,立着梁啸的战旗。
梁啸并不孤单,他的身后有密密麻麻的羊皮战旗,那是塞人的骑兵。
梁啸和塞人合兵一处了,他的实力更强了。一想到此,右贤王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有一种感觉,这次远征恐怕要止步于此了,再想向前一步都千难万难。
当然了,能这样也不错,占据了大半个伊犁河谷,他只要能解决辎重问题,就可以和梁啸耗下去。冬天将至,最好的牧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梁啸控制的牧场有限,要想活下去,他只有大量宰杀塞人的牛羊,以吃肉度日。
塞人会不会答应?这恐怕是个问题。
右贤王一边盘算着,一边暗自咒骂猎骄靡。如果不是猎骄靡强逼塞人上阵送死,塞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依附梁啸。如果没有塞人依附,梁啸又怎么敢放弃峡口阵地,一路急行到此。
在右贤王的埋怨中,五百乌孙人久攻无果,扔下一百多具尸体,缓缓后撤,准备放弃这次攻击。
可是他们失算了。他们打算放弃攻击,阿奢那却没打算放过他们。一声令下,两百骑士纵马而出,从两个箭阵中间飞驰而过。借着坡势,战马迅速加速,夺到乌孙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是蹄声隆隆。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一个冲锋,月氏人斩首逾百。他们并没有追远,越过乌孙人之后就冲向两侧的山坡,借着坡势减速,在山坡上掉头,再次冲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