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歪了歪嘴,没吭声。一金是不少,可是对枚皋来说,他如今是食邑六百户的长社侯,恐怕不会真为了那一金的奖励去争榜,更何况榜上的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以枚皋的智商,当然也不会看不出徐乐等人是奉命行事。
“伯鸣,你这是怎么了?”枚皋沉下了脸,怒形于色。“是不是富贵已足,从此就可以斗鸡走马,逍遥余生了?不是我说你,如果真是为了这些,你当初又何必从西域回来。在大宛做个王婿岂不更美?”
梁啸斜睨着枚皋。“你是不是雪山上的跳羚吃多了,思路也跟着跳?刚刚说文章的事呢,怎么突然又批评起我来了,你想写文章就写文章,干嘛要找我麻烦。”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一脸的暮气,明明正当少年,却像个老于世故的腐朽。你看你,在陛下面前说得豪气万丈,可惜只是嘴上豪气,一转眼,自己却躲起来泡病号。”枚皋抓住梁啸的手臂,看看四周,又低声说道:“你是担心功高震主?”
梁啸打量了枚皋半晌,长出一口气。“原来你不傻啊。”
“你才傻呢。”枚皋忍不住笑了,挥挥手。“回家备上好酒,我明天开始休沐,补休三个月,一边喝酒,一边写文章,挣点外快花花。”
梁啸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你和他们几个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枚皋摆摆手,胸有成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
卫陶躺在床上,双手抱头,看着屋顶,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不在羌中,不在河西,也不在大漠。他是在长安,在自己的家中。
这次随卫青出征,他在卫青鞍前马后,血战有功,虽然不够封侯,但卫青没有亏待他,送了一座小院,连同十几个奴婢。昨天晚上,他折腾到很晚才睡,今天早上依然天不亮就醒了,虽然睡不着,但是这种拥被而卧的感觉太好了,他想多躺一会儿。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俊俏的婢女,年轻柔软的身体让他着迷。
“都尉。”大门被人推开,年约十八九的部曲卫安闯了进来,径直走到卫陶身边,将一张纸送到卫陶面前。看到那纸卷,卫陶下意识的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拿床头的战刀。“有战事?”
卫安诧异的看着他。“都尉,你这是怎么了?”
卫陶光着两条腿坐在床边,愣了半晌,才一拍额头。“我日,我还以为你拿是军令呢。快说,什么事,一大早的打扰老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