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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带路。”

张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梁啸让他在前头带路,这是把他当成开路的武士啊。没错,有官职或者爵位的人出行,前面都会有武士开道,称为导行。但梁啸现在是犯人,居然将他这个廷尉掾当成导行武士,未免也太嚣张了。

你等着,看我不上疏弹劾你。张汤一边想着,一边忍气吞声,前头引路。

……

梁啸一行实在过于招摇,一出门,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看到梁啸身穿甲胄的躺在榻上,还没觉得什么,长安城喜欢玩行为艺术的人太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可是再看到前面的廷尉寺掾吏,情况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时候,这些人都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类,百姓对他们的态度是又恨又怕,敬鬼神而远之,是以对他们的服饰非常熟悉。

看到廷尉寺的掾吏,自然会联想到严刑拷打,联想到冤狱,也自然多了几分对受难者的同情。当行人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梁啸的时候,很快有人认了出来:这是陛下宠信的冠军侯梁啸,他这一身甲胄可是太有名了,当年出征匈奴之前就曾经招摇过市。

梁啸犯事了,要到廷尉寺受审?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往四面八方,传言中也多了几分猜测。有地说,梁啸病重,已经快要死了。有的人说,梁啸其实已经死了,但是尸体还要到廷尉寺受审。有人说,梁啸是自杀的,又有人说,梁啸是被诛杀的。一时间,谣言四起,难辩是非。

梁啸卧在榻上,一动不动。他耳力好,听得清围观群众的议论,却不作任何辩解。

张汤没有梁啸的耳力,但是他能猜得到这些人在说什么。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很享受自己的威风,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倍觉耻辱——因为他现在形同梁啸的导行武士。

在张汤的煎熬中,他们来到了廷尉寺。廷尉寺前已经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很多游侠儿。看到梁啸被抬进廷尉寺,游侠儿们非常意外,面面相觑,越发关注。

梁啸平民出身,以军功封侯,无疑是游侠儿们崇拜的偶像。他的遭遇时刻牵动着无动游侠儿的心。他受宠的时候,游侠儿们信心满满。他被冷落的时候,游侠儿们心灰意冷。他重回长安,游侠儿们再次热血沸腾,踊跃从军。如今梁啸被送到了廷尉寺,顿时给他们迎头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们围在廷尉寺前,久久不肯离去。

梁啸被抬进了廷尉寺中廷。张汤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梁啸,一声轻笑。“君侯,下来吧。”

梁啸坐了起来,一跃下了坐榻,十指交叉,指关节啪啪作响。他又扭扭脖子,晃晃肩膀,全身的关节发出炒豆般的脆响。他伸出手。

“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