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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韩安国不敢怠慢,大声应喏,让桑弘羊召唤太医,好生照料天子,自己带着郑当时等人一同退出了大殿。郑当时面色如土,紧紧跟上。他是责任人之一,黄河再次决口,他的责任无可推卸。如果天子要找个替罪羊向天下人交待,他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们没有走远,就在偏殿里紧急议事。

入了座,他们互相看看,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事起仓促,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都有些慌了神。过了一会儿,徐乐等人赶到,奉诏与韩安国等人一起商议对策。

韩安国官职最高,年岁也最长,他首先稳住了心神,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次决口会影响多少郡县?”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韩安国见状,只得让吾丘寿王去请示天子,调用舆图,估计一下受损地区。话刚出口,就被桑弘羊否决了。

“天下舆图都在长安,这里只有西域舆图,没有山东舆图。”

韩安国恍然大悟,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为了祭神,天子已经在甘泉宫呆了近一年。为了准备河西的战事,天子身边备有河西的舆图,其他舆图都在长安,急切之间到哪儿找去。

见韩安国尴尬,主父偃说道:“虽然没有舆图,但是在座的山东人不少,根据河流走势,大致也能分析出受灾的地区。先拿个大致方案,再派人回长安调用舆图,去山东实地巡查,互相验证也不迟。”

韩安国连连点头。他是梁国人,又封成安侯,就在定陶西南。他做过梁国内史,对梁国周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主父偃、严安都是齐人,对山东的地形也有所了解。他们冷静下来,分析了一番,这才觉得此次决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至少不会比上一次决口麻烦,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谁也没有下结论。实际利害是一方面,看不见的伤害更麻烦。黄河再次决口证明了天子将世家捐助的赈灾款拿来修甘泉宫,大张旗鼓地祭祀太一神是不折不扣的胡闹。现在上苍用黄河再次决口证明了天子的愚蠢,无数人等着看笑话。如何向天下交待,这可能比怎么解决黄河决口还要重要。

年轻人要面子,何况天子现在最迫切的就是需要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几次大捷之后,他刚刚树立了一点信心,突然来这么一闷棍,他如何承受得了。

韩安国忽然有些庆幸,亏得董仲舒不在这里,否则他又要大放厥词了。可是转念一想,韩安国又觉得自己庆幸得不合时宜,董仲舒的文章他刚刚看过,虽然不再坚持天人感应,可是董仲舒反对用兵河西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如今黄河再次决口,岂不是又证明了他的正确?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气氛尴尬沉闷,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

傅易山,梁山举着千里眼,密切的注视着山林中正在演习的豫章郡兵。

灌夫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不住的搓手。梁啸刚刚放下千里眼,他就忙不迭的抢了过去,套在眼睛上,搜寻着远处的山头。“怎么样,怎么样,赢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