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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皋沉吟片刻,拱拱手。“陛下,欲定河西,必先安东南。”

“东南?”天子眼神微闪,手指在地图上轻敲了两下,神情有些不悦。

他很清楚枚皋在说什么,淮南王刘安请求徙藩的奏疏早就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也和身边的几个近臣商量过了,只是还没有结论。有人建议接受刘安的请求,将他徙往东冶,为国守边。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样做会使刘安脱离朝廷的控制。万一他和南越勾结,为祸将比闽越更严重。

他是想问问枚皋的意见,却没想到枚皋一见面就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而且毫不掩饰他的想法。

“东南怎么了?”天子语气淡淡的问道。

枚皋转头看了一眼曹时,拱拱手。“君侯,你对南越太子的印象如何?”

曹时一愣,他没想到枚皋会把矛头转向他。他尴尬的看着天子。天子眉头皱得更紧,怒心隐发。枚皋在他面前卖关子,这让他很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发作,给曹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直言无妨。

曹时想了想。“南越太子缺少礼数,举止轻佻,对朝廷也不够恭敬。”

天子愣住了。他见过赵婴齐,觉得赵婴齐很恭顺,怎么在曹时的眼里,赵婴齐却是另一副模样?他立刻意识到枚皋所说恐怕不是信口开河,南越真的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已经彻底臣服。如今山东大水未平,朝廷又要在河西用兵,粮赋缺口需要来自南越的稻米补充,如果南越出事,影响可不小。

一念及此,天子变得不淡定起来。“你们说说,南越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次能够平定两越,有取巧的成份。”枚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闽越灭国,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没料到我军会从海路发起攻击,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们的主力被牵制在漳浦,救援不及。南越臣服,原因又有不同。我军的强大兵威固然是重要原因,可南越对我朝知之甚少,被吓住了,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如今南越太子入朝,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虚实,会不会另有想法,不可不防。”

天子眨眨眼睛。“他们是被吓住的?”

“没错,一是我军势如破竹的平定了闽越,一是我军以少胜多,大破余善率领的闽越主力。特别是后者,是赵婴齐亲眼所见。”

天子挠了挠头,有些反应过来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他一直以为南越臣服是真的实力不行,现在想想,恐怕不是这么回事,这里面有不少巧合的成份。别的不说,漳浦之战,汉军兵力虽然有限,可是出战的两位将领却是如今大汉能拿得出来的最佳组合。

一个是梁啸,一个是卫青,都是以骑战成名的年轻将领。如今梁啸在庐山“养病”,卫青要随曹时西征,万一南越有变,他还能派得出这样的组合吗?

南越会有变吗?天子越想越不安。南越太子虽然已经到了长安,出使南越的正使严安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见南越的事并不怎么顺利,至少不像他以为的那么顺利。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南越的实力绝非闽越可比,否则王恢不会看着南越这块肥肉不取,这可是了立功封侯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