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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婴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面对着铺开的竹简和笔墨,闭目沉思。他的胸膛起伏,气息也有些粗乱,不时的长叹一声。窦夫人推门而入,见他这番情景,幽幽地叹了一声。

窦婴睁开眼睛,慢慢地转过身,打量着夫人愁苦的面容。

“夫君,你要上书天子,为梁啸诉冤吗?”

窦婴点点头。“两个皇子都太年幼了,能不能活到成年,尚未可知。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梁啸又不是出于私心,贬斥他,对朝廷不利。我受先帝遗诏辅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子犯错。”

“受先帝遗诏辅政?”窦夫人膝行而前,拉着窦婴的手。“夫君,你现在还是辅政大臣吗?”

窦婴语塞,又强辩道:“没错,我的确不是辅政大臣了,就连现在的官位都是梁啸帮我争取来的。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坐视不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落井下石的事我做不来。”

“夫君,我岂敢让你落井下石。我只是希望你能为考虑一二,莫要玉石俱焚。”

窦婴喝道:“富贵我自得之,我自失之,也是天意。”

窦夫人还待再说,窦婴沉下了脸,转过头。窦夫人无奈,只得退了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倚着墙壁,掩面而泣。窦婴提起笔,听到屋外的饮泣声,眉毛轻耸,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咬咬牙,大声说道:“大丈夫立身于世,但求无愧我心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说完,他铺开竹简,奋笔急书。

……

梁啸起身,看着快步走来的陈须兄弟,再看看随行奴仆抬进来的几只大箱子,大感意外。

“二位,你们这是……”

陈须挤出几丝笑容。“哈哈,今天是来和梁君侯分家的。”

“分家?”梁啸猜到了几分,不由得眼角微挑。天子让他搬到庐山去“静养”,他已经猜到了天子要赶他长安的意思,所以着手处理茂陵的庄园。可是他没想到天子这么绝,居然连他在陈家的股份也要撤出来。庄园是不动产,股份却是活水,每年几百金的红利是一个长线收入。

看来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一些。友谊的小船果然是说翻就翻啊。天子如此,陈家兄弟也是如此。

“是的,朝廷有意要将我家的铁作收为官营,这生意没法做了。”陈须摆摆手,让奴仆们将箱子抬上来,摆在梁啸面前,上前将箱盖一一打开。一摞摞金饼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晃得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