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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田蚡正中下怀,大声应喏。

“好了,诸君远征辛苦,先下去休息吧。丞相,你与韩公商量一下,议议这次征伐的功劳。”他轻笑一声:“议功费日耗时,可不能耽误了梁啸养病。主爵都尉汲黯正在山东救灾,恐怕没时间关心这些事情。就让他先到庐山别院养病吧,封地的事延后再议。反正他日进斗金,也不差那点食邑。”

他顿了顿,又道:“派谒者去长安,慰问他出使之功。”

韩安国等人脸色一僵。军功未定,却让梁啸去养病,而且只派一个谒者去长安慰问,丝毫不提封赏的事,显然是要将梁啸排除在议功之外了,甚至还有剥夺梁啸封邑之意。韩安国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这次出征,梁啸有功。”

天子沉下了脸。“不辱使命,自然有功,这个不须韩公提醒。”

韩安国抗声道:“陛下,臣说的不是出使之功,而是军功。”

天子大怒。“他是使者,哪来的军功?难道少了他,韩公与诸将数万大军就不能立功了?”说完,拂袖而去,将韩安国等人晾在那里。田蚡得意的歪了歪嘴,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韩安国与卫青、曹时等人摇头苦笑,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

天子回到宫里,余怒未消。

田蚡赶了进来,偷眼打量了一下天子的脸色,心中暗喜,脸上却怒形于色。“陛下,祭神之日将近,陛下宜静心斋戒,切不可为了这些事耽误了大事。”

天子瞪了田蚡一眼,更加愤怒。“曹时、卫青年轻,也就罢了,韩安国一向稳重,怎么也被梁啸蛊惑?莫非梁啸真的那么得人心?”

田蚡叹了一口气。“陛下,梁啸的确能说会道,又出手大方,善于以利诱人,长安城里与他友善的人可真不少。”

天子眉心紧蹙,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你说得不错,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说的正是梁啸这样的人。他不再是那个初到长安,寄宿在瓜棚里的广陵小子了。”

田蚡笑道:“这是当然,陛下格外开恩,不次封赏,他如今不仅有三千八百户的食邑可以享用,在茂陵和豫章还有良田逾万亩,无须俸禄即可锦衣玉食。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在庐山建起一座别院。哪像陛下,不过对甘泉宫稍作修缮,就引起了那么多非议。”

天子横了田蚡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田蚡连连请罪,心里却暗自得意。

田蚡退下,天子一个在殿中来回踱步,不时长吁短叹。郭舍人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色扭曲的天子,噤若寒蝉。过了一会儿,天子抬起头,看了郭舍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