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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嘉抬起头,盯着严安看了半晌,轻哼一声:“严君既然这么说,那我倒要请教严君,我们该当如何对待长平侯,他是奉诏出使南越,还是奉诏征伐南越?”

严安忍不住放声大笑。“吕相,你太紧张了吧?长平侯只有五艘楼船,五百骑士,他怎么会是奉诏征伐南越呢。真要是有心征伐南越,他至于只带五艘楼船?”

吕嘉步步紧逼。“这么说,他是奉诏出使南越了?”

严安没有立刻回答。卫青来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但是场面上却必须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说法。梁啸给他的信里已经提到这个问题,吕嘉会拿这个来做文章,他也早有预料。不过,正如梁啸所说,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用什么名义又有什么区别?

严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和冠军侯是使者,又何必再派长平侯为使。长平侯来的目的,是想看看南越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严君这么说,我表示不能接受。”吕嘉立刻说道:“难道没有汉军,我南越就没有太平可言?”

“吕相何必如此紧张。”严安瞥了吕嘉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景昭不过是一庸将,秦王又有两倍的兵力优势,却迟迟不能取胜,我们有所担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吕相,我倒是想请教一句,在你看来,秦王未能取胜,究竟是因为力有不逮呢,还是另有原因?”

吕嘉语噎。

严安转身对赵胡拱了拱手。“大王,依我之见,南越实在不必对长平侯和统领的人马有什么不安。如果你们因为五百骑士的到来而感到不安,就更应该接受天子的好意,早日派质子入朝,以示恭顺之意。须知我大汉拥有的骑兵可不是五百,也不是五千,甚至不是五万。”

吕嘉怒极,厉声道:“你这是恐吓我南越吗?”

严安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吕嘉。“吕相,你是读过书的人,总应该知道‘先服者赏,不服者诛’吧。”

吕嘉同样报以冷笑。“恕我学问浅薄,我只知道‘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

“那你就应该多读读书。”严安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身为国相,有辅佐国王之职,如果学问浅薄,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误已事小,误国事大,吕相,你可不能大意啊。”

吕嘉气得脸色发青。他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什么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学问浅薄了。严安居然抓住他这一句话不放,着实失礼。可是,在严安面前,他又的确不敢自称学问有多好。论起学问,严安可以甩他一大截。南越是化外之地,纵使他自认有才,又岂能和来自中原的才子严安比学问。

见吕嘉吃瘪,严安又不动声色的捅了他一刀。“吕相,余善殷鉴在前,你要多多警醒。我可以保证朝廷对南越没有敌意,可是若有人像余善一样不自量力,那……”

严安的目光从吕嘉、赵胡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落在吕嘉的脸上。他拖长了声音,毫不掩饰威胁之意。“……可就难说了。长平侯的五百骑只能充当随从,韩大夫和大行令的五万大军却不是摆着看的。吕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