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很客气地还了一礼。“大王言重了。南越是大汉藩国,南越太平,便是大汉太平。能助大王一臂之力,也是我与梁君侯的荣幸。当然了,这主要是梁君侯的功劳。骑战是他赖以成名的技艺,虽然人数有限,但是这千余骑将是大王最锋利的战刀之一。”
站在一旁的吕嘉眉头微蹙,不冷不热地说道:“可惜我南越水道纵横,没有横亘万里的草原,也没有日行千里的宝马。不管梁君侯多么用心,这些骑兵终究不能与汉家骑士相提并论,所以嘛……”
“所以嘛,最好是相安无事,不要发生什么冲突。”严安笑盈盈的抢过话题。“如此一来,吕相就可以尽展才智,辅佐大王,致万世太平。以吕相的才华,将来不仅名垂南疆,还会扬名天下。”
吕嘉哼了一声:“严君误会了。我听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南人擅舟,北有擅马。对我南越来说也是如此。舟楫才是我南越的强项,这骑士么,训练不训练,其实作用不大。”
严安眉毛微扬,轻笑两声,既有些客套,又有些不以为然。吕嘉斜睨着他,也笑道:“怎么,严君觉得我说得不对?”
严安故意沉吟了片刻。“吕相,我如果说,朝廷在舟楫上的优势比骑战上的优势还要明显,你相信么?”
吕嘉翻了个白眼,“哈哈,哈哈”的干笑了两声,不屑一顾。
严安收起笑容,拱手道:“大王,安等奉诏来南越已经数月,陛下之意甚明,南越之所以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不肯纳质入朝,并非大王有意怠慢,而是有人坐井观天,不知道厉害。既如此,安多言无益,不如请朝廷下诏,派些水师来南越,助南越清剿海寇,如何?”
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吕嘉一眼。“据安所知,将军赵广出海靖寇,似乎不太顺利。”
通译虽然通晓汉话,却不知道“坐井观天”是什么意思,翻译了一半,就卡住了,只能向严安请教。严安随即将这个寓言讲了一遍,吕嘉听了一半,就知道这个坐井观天的青蛙就是指他,顿时恼了。
“严君,要看汉家水师,何必费那么多事,番禺城外的港口中就有淮南楼船。”
严安笑容更加轻蔑。“吕相,你真应该走出番禺,走出南越,看看天下了。这商船和战船能是一回事么?你不会把我大汉水师等同于那些海寇了吧?不过也是,海寇对于南越水师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对手了。”
吕嘉顿时语塞,微黑的脸有些泛紫。他瞪着严安,几次欲言又止。论口才,他的确不是严安的对手。安排赵广去海边设防的确是他的主意,打的也是防备海寇的旗号。如今赵广一直未回番禺,严安咬定他是打不过海寇,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他总不能说赵广不是打海寇,而是防备汉军水师吧。
虽然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他们毕竟是读书人,这点脸面还要的。
当然了,论见识,他也不如严安。严安从家乡临淄去长安,又来到南越,行程万里,可是他呢,他真的没出过南海郡。天下有多大,他真没什么概念。这一点,在他和严安多次交流中已经表现得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