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眉头一颤,沉默不语,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
刘陵坐在明亮的琉璃窗前,面色沉静,看不出哪怕一丝不安。
主父偃跪坐在她对面,眉头紧皱。他盯着刘陵的眼睛,焦急地等待着刘陵的回复。
“多谢主父君的消息。”刘陵抬起头,微微一笑。“不过,多事之秋,主父君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以后有什么事,让人来通知一声就是,不必自己跑一趟。”
主父偃微微欠身。“翁主关怀,偃感激不尽。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不亲自走一趟,偃心难安。翁主,偃愚笨,实在不能理解,还请翁主指点迷津。”
刘陵打量了主父偃一眼,嘴角微挑。“主父君,你觉得韩安国、王恢这次能拿下南越吗?”
主父偃摇摇头。“准备过于仓促,并无十成把握。严安寄希望于赵胡接应,实在冒险得很。一旦南越发现朝廷有吞并之意,派重兵扼守横浦关,我军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很可能重蹈秦军覆辙。”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刘陵抬起手,示意主父偃不要急。“天子虽有好胜之心,却不是鲁莽之辈。在全取南越之前,他断然不会撕破脸皮。毕竟对他来说,功业是大事,而我夫君虽然有些意气用事,却无不臣之心。孰轻孰重,天子知道如何取舍。”
主父偃释然。“既然翁主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他笑了笑,又说道:“其实,若是冠军侯做出这般举动,偃倒不觉得奇怪。翁主家学深厚,尚守拙抱朴之道,却突然间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实在是大出意料。如此看来,倒是偃关心则乱了。”
刘陵躬身谢过。主父偃出了门,刘陵将他送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等主父偃消失在门外,刘陵脸上的笑容散去,眉宇间笼罩着厚厚的愁云。她撑着腰,慢慢地走到窗边太师椅上坐下,倚着靠背,仰着头,露出疲惫的笑容。
阿尔法和两个贴身侍女赶了过来,担心不已。“翁主。”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刘陵摆摆手,睁开眼睛,看着阿尔法,强笑道:“他在西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不计后果?”
阿尔法转了转眼珠,笑道:“主人从来没有不计后果的时候。他敢这么做,应该是相信夫人能为他扫清障碍,这才放手而行。”
刘陵微怔,随即又笑了。“你又在骗我。”
“我怎么敢骗夫人。”阿尔法说道:“夫人应该知道,我是明珠公主的侍女,从小在大宛长大。我们大宛女子向来直率,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骗人。”
刘陵托着腮,沉默了片刻。“你们的明珠公主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