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根本没机会好起来,在连续腹泄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一命呜呼,死不瞑目。
梁啸大怒,命冯疾的随从赶往江都责问刘建,护灵是何等重要的责任,你居然派这么一个人来,是对阵亡的江都王有多怨恨?这是不孝,我要上书天子弹劾你,你等着朝廷的使者到吧。
当着随从的面,梁啸写好奏疏,派人送往长安。
冯疾的随从吓得魂飞魄散,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赶往江都。汉代重孝,不孝就是不忠,真要追究起来,这个罪名完全有可能让刘建无法继位。刘建是什么角色,他们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江都王位护着,成了普通人,他随时会被人撕成碎片。
看到冯疾被梁啸活活整死,而且死得这么窝囊,这么憋屈,荼牛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
长安,淮南邸。
大堂上坐满了来宾,人头攒动,楼上下几十间雅间也全部被人预订一空,先后到达的达官贵人、名流贵妇们互相打着招呼。正对着讲席的那一间大门紧闭,几个身着便服的年轻汉子扶刀而立,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虽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表明他们的身份,可是绝大多数人都能猜得出来他们的郎官身份。
不用说,这是官里的贵人,不是太后就是皇后,甚至可能是天子本人。
在京的淮南王府宾客全部出动,招待客人,来朝的淮南王也没闲着,他在后堂接待贵客,前面的事则交给了刘陵。
淮南邸能有今天的名声,全靠刘陵经营有方。淮南王府以前就很有名,门客三千,现在更有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全国各地到长安来的人,如果没有参加过淮南邸的讲学,就不敢说真的来过长安。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淮南王刘安既得意又伤感。得意的是女儿能干,伤感的是女大不中留。她出嫁的日子几乎可以算得过来。就算他能想办法拖得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刘安现在想的是怎么和梁啸好好谈条件,如果能既不失去女儿,又多梁啸这么一个好女婿为助力,那就圆满了。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身着常服的天子下了车,又伸出手,牵着陈皇后下车。刘陵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巧笑嫣然。“阿兄。”转身又冲着陈皇后挤了挤眼睛。“阿嫂,欢迎大驾光临。”
“呵呵,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天子笑道:“如今你这儿是一座难求。我听阿娇说,魏其侯想用千金订这个位置,都没订到?”
刘陵笑道:“千金虽多,终究还能挣得到。阿兄、阿嫂携手而至这样的荣幸,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几次,我岂能不识轻重,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