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心满意足。“唯。”
“梁啸,你也该读读书了。”天子又道:“夫子云: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欲为大臣,岂能不读书。”
梁啸无奈,只得躬身应命。
“枚皋,领他去椒房殿,向长公主和皇后请罪。”天子威严地盯了梁啸一眼。“回京这才几日,你先是得罪了丞相,现在又得罪了长公主和皇后,对董公无礼,能犯的,不能犯的,你都犯了。再不读书,如何了得。好好自省,若是不然,你这西域之功怕是不够抵罪。”
梁啸非常郁闷。恶搞田蚡的明明是你,怎么也赖到我头上了。
心里虽然不爽,梁啸还是跟着枚皋出了大殿,沿着南北向的大道向椒房殿走去。宣室殿和椒房殿之间相距四五百步,两人又是步行,要走一段时间。见梁啸心情不好,枚皋忍不住笑了。
“阿啸,天子如此偏袒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偏袒我?我没看出来。”梁啸说道:“我明明不喜欢董仲舒那一套闭门造车的理论,他还让我给他执戟,这还是偏袒我?”
“董仲舒是当世大儒,弟子遍布朝野,他如果没有真才实学,会的那么多人拜他为师?”枚皋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拜在他的门下几年,却连他一面也见不着?天子让你为他执戟,既是表示对他的尊重,也是给你面聆的机会。有这样的师门,以后还有谁敢小看你?”
梁啸明白了。这年头混的还是人脉,董仲舒弟子众多,向董仲舒学习,等于凭空多了一个数量庞大的朋友圈,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有师兄弟接待。天子用心良苦,让他去镀层金,只是他却另有想法。
“可是我和他谈不到一起去啊,拜他为师,以后怎么与他争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枚皋笑了。“你忍忍吧,三个月执戟换成大臣之任,你赚大了。你刚才没看到严助的脸色有多难看。”
“大臣?”梁啸品咂着,仿佛品出了一点意思。
“什么样的臣子才能叫大臣?”枚皋反问道:“出将入相,社稷之臣,才能叫大臣。天子对你期望甚高,你可不要辜负了天子的一番心意。”
梁啸没吭声,心里暗自竖起了中指。出将入相?武帝朝的丞相没有一个能善终的。老子装疯卖傻,就是不想做丞相。天子的这番心意恐怕注定要辜负了。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椒房殿,有侍者上殿通报。枚皋低声对梁啸说道:“待会儿见了长公主和皇后,你不要说话,我说什么,你应着就是了,保你无事。”
梁啸看了枚皋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他在大事上比枚皋有见识,可是在这些细节上,他还真不如枚皋。他们兴情相契,枚皋又得了出使羌中、探索河源的差使,以后就成了同盟,相信枚皋不会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