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好像又不太合适。
“汲卿,朕欲以仁义抚天下,汲卿笑而不语,不知是何意?赞成乎,反对乎?”
汲黯不慌不忙的出列,拱手弯腰,施了一礼。“陛下磨刀霍霍,一心想征讨匈奴,又何必大谈仁义。若是有人信了,陛下岂不弄巧成拙?”
天子顿时变色。他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准备不足。汲黯居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他是心口不一,前面那么精采的言辞都是掩人耳目的谎言。他有心喝斥汲黯,却张了几次嘴,却又不得不闭上嘴巴。
原因很简单,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如果喝斥汲黯,坚持自己是真的欲行仁义,那朝臣们真的以为他同意和亲,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原本滔滔不绝的口才不翼而飞。他怔了片刻,站起身,拂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朝臣。
丞相田蚡走了过来,打着哈哈。“汲君,你这又是何必呢,朝堂之上,岂可不顾君臣之礼……”
汲黯一甩袖子,侧面对着田蚡。“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就是为了匡弼过失,查漏补阙。君有过,为臣者岂能装聋作哑?难道看着陛下口是心非,我却要掩耳盗铃,跟着你们阿谀奉承?”
田蚡一僵,刚准备再说,汲黯已经扬长而去。田蚡大怒:“这个汲黯,真是个戆头,不可理喻。”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
……
天子回到温室殿,吹了一会儿风,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想了想,又有些后悔,因为和汲黯置气,居然将正事给耽误了。
“请丞相和御史大夫来。”
时间不长,田蚡和韩安国先后赶到,向天子行礼。田蚡犹是一脸怒意,韩安国却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天子看了他们一眼,特别是看到田蚡怒气未消,不禁笑了一声。
“还在为汲黯的事生气?”
“汲黯太过份了。”田蚡怒道:“君君臣臣,朝堂之上,如此无礼,岂是大臣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