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梁啸住在城外的帐篷里,伸着脚,由阿尔法帮着挑水泡。在山里的大部分时候,他都不能骑马,必须步行,走出了一脚的水泡,旧的未去,新的又来,重重叠叠,布满脚底,触目惊心。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徒步走这么远的路。脚虽然疼,他却很开心。山谷固然艰险,地势之险要也让他有了认识。怪不得韦苏提说他老了,走不了这种路,只能在喷赤河的西口驻扎。对于他率领的一万大军来说,翻越葱岭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换句话说,阿留苏要想翻越葱岭,攻击监氏城,也没那么简单。
没有后路可走的阿留苏,应该比较好说服一些吧。
挑完了水泡,梁啸又用热水洗了脚,再用布包起来,一瘸一拐的出去巡营。
这一趟旅程太辛苦,所有人都吃了不少苦,还有人摔伤、摔死,大家的情绪不怎么高,需要他及时的予以安抚。如果是在大宛,他可以赏一些钱,让他们去喝酒观舞,找几个女人放松一下,可是现在处境危险,他可不敢这么做。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心里有数。他和阿留苏算不上朋友,又射杀真安的三名亲卫在先,相互间没什么信任可言。谁也不敢担保真安不会铤而走险,安排人袭击他。
梁啸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走过去,和将士们攀谈,给他们打气,同时提醒他们提高警惕,多注意观察四周的动静。见梁啸亲自巡菪,希腊老兵们自不用说,就连没见过真正战场之苦的少年们也提高了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兵们看着梁啸,眼神热烈,钦佩中又带着几分欣慰。他们本以为梁啸是大国使者,少年富贵,可能吃不了苦,受不了征战的罪。现在看来,梁啸还是能吃苦的,与大宛的少年权贵大不一样,当初听从安德鲁的建议加入他的麾下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们主动请缨,要派出几个能说月氏话的老兵到集市上去了解情况,打探地形,顺便采购一些补给。
梁啸很满意,一口答应。
……
城中,铁华离背着手,绕着摆满酒肉的桌子来回打转。真安坐在案后,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吃了一个多月的行军干粮的他此刻本该大块朵颐,可是一想到局势,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同样,听完他的叙述之后,铁华离也有点食不知味。
他虽然长相粗豪,却是一个胸有成府之人。否则阿留苏也不会留他镇守此地。
“韦苏提率领一万大军扼守喷赤河,就算是飞鸟,也别想从他面前飞过。”铁华离连连摇头。“女王究竟是怎么了,越老越糊涂。巴图王子已经去汉朝做人质,除了太子之外,还有谁能继承王位?以太子的实力,征服大夏、大宛不过是举手之劳,以大宛之马、大夏之食,补给大军,击破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