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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等人一路轻驰,片刻间就是数里,直到马匹有些微喘才停了下来。

梁啸转目四顾,见路边一处树荫下停着一列长长的车队,有数十人在树下休息,有的在饮水,有的在进食,还有的伸胳膊踢腿,放松筋骨。车队里不仅有马,还有很多骆驼,无一不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才到此处。

梁啸给枚皋使了个眼色。“过去看看?”

“正合我意。”枚皋笑道,伸手叫过通译,一起向那群人走了过去。

见梁啸等人接近,正在休息的那些人立刻聚拢了过来。梁啸等人少年剽悍,又背弓挎剑,这些人有些紧张,却不敢主动惹事,只是提高警惕,盯着梁啸等人。

梁啸早就知道北地困苦,少年拦路打劫的事常有发生,不仅匈奴人如此,汉人也常干这种事。所以他只招呼了枚皋和通译二人,连荼牛儿、庞硕都留在远处。这些人是商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伤人。

“去问问他们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能不能请我们喝口酒?”离商人还有十余步,梁啸就勒住了坐骑,示意通译上前问话。

通译跳下马,上前喊了几句,有一个中年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和通译攀谈了几句,神情极为恭谨。通译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他们从西面来,是准备取道太原去长安。听说诸君来自长安,他们非常愿意请诸君喝口酒,说说故事。”

梁啸笑了。西域来的商人,要去长安贸易,自然想打听一下长安的行情。

梁啸招呼枚皋下马,牵着马,来到中年人面前,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中年人面色黝黑,皱纹如刀刻,眼神很警惕,笑容却非常和善。他命人在地上铺了一块毯子,热情的邀请梁啸等人入座,又取出几只琉璃杯,拿出一瓶葡萄酒,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笑盈盈地说道:“来自安息的美酒,还请二位郎君品尝。”

枚皋看着鲜红如血的酒,不太肯喝。梁啸呷了一口,笑道:“好酒。”

“郎君是个有见识的。”中年商人赞了一句。

见梁啸喝了,枚皋也喝了一口,却被酸涩的酒味冲得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酒?”

“葡萄酒。”梁啸放下酒杯,对中年商人拱了拱手。“足下官话说得这么好,想必常到长安。小子梁啸,也是长安人,眼下在宫里为郎,以后说不定还有再见的机会,不知能否知晓足下名姓。”

一听说梁啸在宫里当差,中年商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连忙还礼。“在下郭禹,原本也是汉人,失落匈奴多年,现在往来贩运。长安也是三五年就要去一趟的,能与梁君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三五年才去一趟,郭君这生意做得远啊。”梁啸指了指那些满负的驼马,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一趟下来,想必收入不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