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吱……”几百吨重的战舰还没停稳,就靠上了大条石垒砌的码头,木头和石头之间互相挤蹭,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让人听了之后手指甲缝直痒痒。
“一、二、三……扔!”船体还在和码头磨蹭,右舷边上就站起来十多个陆战队员,在一位队长的带领下,侧身旋转着手中的绳索,然后一起撒了手。
十多支锚钩带着绳索飞向了几十米外,不管是房屋、栅栏、砖缝、墙壁,只要是能被锚钩勾住的地方都成。旗舰靠着十多根绳索的拉力和与码头的摩擦力,减缓了前冲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也不再试图弹开码头,重新回到江面上去了。
“咣当!咣当!咣当!”舰体刚刚停稳,三幅跳板就落到了码头上。穿着米黄色麻布衣服的陆战队员端着上了膛的猎枪,大步流星的冲上了岸,沿途不管看到谁,上去就是一枪托子打倒,如果没打晕也不停留,后面还会有更多枪托子等着。
这些根本不知道这座城市是哪儿的印第安士兵,眼睛里和脑子里只有一副不太完整的城市地图,他们也将按照训练时的顺序,找到自己应该去的位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任何阻挡自己的人都是敌人,能打晕就打晕,不成就直接击毙,反正是不能影响自己的前进速度,其它的问题都留给后面的同伴去解决。
“走吧,两位,别玩这套近乡情怯的戏码了,赶紧上岸,旗舰还得给后面的船腾地方呢,走吧你!”洪涛拖在了最后,也不管文南和罗有德乐意不乐意,一手揪着一个,连推带拉的跑过了跳板。紧接着,吴用就下达了离港的命令,水手们砍断了锚钩的绳索,用跳板当做撑杆,把战舰推离了码头,升起半帆向江中间驶去。而旗舰离开的这个位置,立刻就有另一艘战舰靠了过来,然后再把刚才旗舰用过的招数再来一遍,用最快的速度把甲板上装载的陆战队员卸到码头上,然后再用最快速度离开码头,去江中间靠南的地方下锚。
“要是大宋军队都能像他们一样该多好啊……”此时不仅是市舶司码头上正有一队一队的士兵进行登陆,从这里往东,几乎所有能停船的码头都重复着同样的场景。这些印第安士兵根本不看城市的样子,只是机械般的从跳板上跑下来,跟着自己的队长向指定的位置跑步前进。虽然厚底皮靴踩在石板路面上的声音很响,但基本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闲着,全部处于高速运转状态。
“可千万别!你心里倒是安慰了,我和我的这些士兵不就惨了!合算就大宋人算人,墨西卡王国的人就不算人是嘛?要是大宋的士兵有他们一半的战斗力和训练强度,打死我都不会来的,那岂不是自己来找虐的!来来来,咱三别站在这里碍事,往那边靠靠。”自打没有了斯万这个屡教不改的说教对象之后,洪涛发现自己又和罗有德杠上了。他说的每句话自己听着都不太舒服,难道说干儿子还能遗传给干爹性格?这不科学啊!
“站在这里我什么都看不到了,这面墙有什么可看的?”罗有德还没有被洪涛盯上的觉悟,他和文南跟着洪涛走到市舶司房子的东墙根下之后,又开始抱怨。
“别人打仗你看个什么劲儿?这里安全,你就不怕墙头上有人放冷箭,把你射个对穿?”洪涛这时候才说了实话,他哪儿是怕碍事啊,他是怕死,专门躲到这堵墙后面防止冷枪冷箭的。
“那你干嘛不去船上待着?”罗有德很看不上洪涛这个怕死的德性,好歹也是个皇帝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展现一下威严吗?每次都缩在暗处,等战斗都打完了才露头,一点舍我其谁的感觉都没有。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要是紧张就咬自己手指头,说话缓解不了。老文,你说今天皇帝会不会不在宫里,他就没有个走亲戚串门的时候?”洪涛不是不想上船,而是不好意思。士兵们都在为了太阳神献身,自己这个神通广大的神使却远远的躲在船上,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以为所有皇帝都像你一样三天两头往外跑?放心吧,只要能突破城墙和宫墙,别拖太长时间,皇帝就跑不掉。”文南白了洪涛一眼,这个问题问得太没水准了。
“我就是怕他从湖上跑喽!”洪涛的这个突袭计划,重中之重就是要把理宗皇帝和他的一家老小都抓住,还得是活捉,否则不管完成得多完美,也是失败!
在这个计划中,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皇宫的西侧,那里有一道钱湖门,出去之后就是长桥,也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的地方,然后就到西湖边上了。要是让理宗皇帝从这里上了船,往西湖里一钻,就别指望抓住他了。西湖连通着不下十个水道,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能走,上哪儿抓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