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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接到命令的皇家舰队都在往北转向,对方的第四轮炮击也来了,不过这次他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一发也没击中正在高速驶离的两艘战舰,但蒙古舰队里却爆发出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很显然,敌人被他们击退了,还是被他们的新式武器打败的,完全值得高兴。这支蒙古舰队的指挥官也是个明白人,他没有指挥舰队去追赶,看来他对自己战舰和敌人战舰的航速心中有数,知道追不上,索性就保持现有的队形和航向,继续向东北方赶路。

“我靠!还是开花弹!”双方舰队脱离之后,五号舰派小艇把那枚击中了船头的炮弹送到旗舰上,洪涛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了起来。因为这枚炮弹已经摔成了三瓣,它居然是空心的,里面还有小铁球和黑火药。

“是用生铁直接铸造成两个半圆,然后再焊接在一起的,没经过热处理,太脆了,一摔就碎。引信倒是没问题,仿造得挺好。”蹲在这堆废铁旁边,洪涛好好的研究了一下蒙古帝国制造的开花弹。

这枚炮弹和金河湾制造的开花弹基本一样,尤其是引信部分,完全一致,软木塞里的火药通道弯曲形式都丝毫不差。别问啊,这是一枚山寨产品。至于说原型炮弹蒙古人是怎么搞到的,很简单,洪涛在狮子口、金州都没少使用开花弹,孔沛在襄阳城下也差点把船上的炮弹打光,里面也有部分开花弹。金河湾生产的开花弹虽然热处理做得很好,但也不敢保证每发都能爆炸,蒙古人手里很可能会有不止一枚样品。这玩意难就难在后期热处理和引信上了,整体技术并不高,很容易仿制,效果嘛,哑弹率估计很高,还不如直接使用实心弹呢。

“这得有二百五十毫米了吧!他们有这么大口径的炮了?”孔沛还在纠结蒙古水师的大炮,尤其是看到这枚炮弹的口径之后,他脸上写满两个字儿,担忧!

“口径是没错,不过他们造出来的不是我们这种炮,而是臼炮。这玩意炮管很短,管壁很厚,基本不用担心炸膛问题。不过炮管短膛压就低,所以它发射的炮弹不能直线飞行,而是吊射。看来他们还没弄出来强度足够的青铜合金,不得不先用臼炮凑合着。这种炮不适合在大海上用,直射都没什么准头,吊射就只能瞎猫碰死耗子。还别说,今天还真让他们碰上了。”洪涛一边给孔沛分析蒙古水师舰炮的状况,一边拿起块炮弹碎片,在甲板给孔沛画了一张简易的臼炮示意图。

“这不和咱们之前用的榴弹发射器差不多嘛?”孔沛一边听一边看,很快就弄明白了臼炮的原理,还举出了一个例子。

“没错,道理一样,不过臼炮口径能做的很大,真要让它砸上一发,不管是开花弹还是实心弹,都够受的。看样子蒙古人的发射药好像还不太过关,射程不太远。但这玩意只要不断试验,早晚会找出合适配比的。好了,直接去明州吧,这次胜利会让他们心气更高的,说不定会把他们每艘船上都装备几门臼炮,嘿嘿嘿……等他们折腾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把那些臼炮全抢回来,都是好铜啊。”现在洪涛心里已经有底了,蒙古人的大炮对皇家舰队没有太大威胁,所以先不用管他们,继续执行军备竞赛策略是最佳方案。洪涛还得去警告一下大宋朝廷,臼炮虽然用于海战是个废物,可是它非常适合攻城战,如果数量足够多、口径足够大的话,可以很快砸塌一段城墙。

目前蒙古帝国高层恐怕还没意识的臼炮的正确用途,或者因为重量太大没法解决运输问题,所以才没出现在陆地战场上。但早晚会出现的,一旦蒙古骑兵有了臼炮这个攻城利器,南宋朝廷光靠水泥恐怕还是挡不住滴。

再次进入甬江,金河号依旧受到了小船的骚扰,现在这支挂着鼠头旗的舰队已经被大宋老百姓熟知了,有关它的传说也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正面的,大宋百姓对于这支来自海外、帮着自家一起对付蒙古人的舰队充满了好感。宋人都喜欢凑热闹,而且胆子很大,上次金河号撞沉小船的事情并没让他们退缩,反倒更热情了。

不过这一次的骚扰方式与上次不同了,上次有点欺负外国人的意思,手段比较低劣,前堵后推不管不顾。这次大家都选择了跟在金河号旁边,不管是叫卖商品还是看热闹的船只,都不去阻挡金河号的正常航行,比较有礼貌。洪涛就是个顺毛驴,别人尊敬咱、对咱礼貌,他也乐意去尊敬别人、以礼待人。怎么以礼待人呢?鸣放礼炮就算了,那会惊扰到这些大宋人的,他们没这个习惯。

站坡就比较合适嘛,洪涛让金河号上的水手除了操帆手之外,全换上干净制服,然后去右舷从船头站到船尾,他自己当然是把新制服换上,带着一身、一帽子的金光闪闪,站到了队伍的最末一个,微笑着冲下面的那些船只招招手。不知道是他这身军服确实好看啊,还是态度比较友好,金河号的右舷很快就成了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花全都往上扔,南宋人是真爱花啊,干嘛去都不忘了在头上、身上插两朵。

玩够了军民鱼水情,金河号也开始慢慢降帆、落锚,舟船转运使仓库码头到了。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岸边的破砖烂瓦和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地面用青砖漫上了,码头还用水泥加固过,几条水泥小路通向附近的几座库房。原本破破烂烂的库房也休整一新,最显眼的就是院子中间一座二层小楼,它并不太高,也不太大,但建筑风格与周边完全不同,倒是和金河城里的房子模样差不多,方方正正的大平顶,一看就是文南剽窃了自己的原创设计。

“有劳父母官大人,您今天不是特意来的吧?”站在码头上的除了罗有德、文南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紫袍的大宋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洪涛聊得挺投机的那位沿海制置使吴潜。

“自然是特意来此等候,洪先生难得一见,某还有很多问题要向先生请教。”吴潜对洪涛的态度比上次又好了很多,丝毫没有高官的架子,看样子他这一年多来过得不错,水泥厂和修大坝的事情都进展顺利,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