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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挺有意思这四个字,叶明月不禁想起了小北小时候。那时她刚到自己身边,原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做过丫头的事。若不是严妈妈跟在旁边帮手,只怕屋子里就会乱七八糟。而她最初对大多数人都怀着提防之心,叶家人口又多,那些叔伯婶娘,她背地里都常常以好心坏心来区分,至于叶钧耀,则是唯一被她定位为有意思的人。因为叶钧耀是那种不太喜欢伪装,常常在人前鲜明表示出喜恶的人。

再到后来,便是陪着父亲进京赶考,守选,上任……远离了宁波那个环境,小北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活泼,再不复最初的愁苦和敏感。

所以,在微微一笑后,叶明月便眨了眨眼睛说:“那除了他之外,别的人呢?还有没有和他一样,挺有意思的人?”

“姐!”小北终于急了,也顾不得两人如今各分一个被窝,直接被子一掀钻到了叶明月的被子里,几乎是眼睛贴着叶明月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下有多少盲婚哑嫁的夫妻,你知道吗?”见小北瞪大了眼睛,叶明月就苦笑道,“虽说未婚男女之间偶尔有幸相看过一面,但大多数不到洞房花烛夜,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能靠猜,后半辈子就只能赌在父母又或者长辈的眼光是否老到上。可孚林就不一样了,他这人好不好,爹娘看见了不算,你自己也都看见了,可别轻视了自己的心意。要说如果我也喜欢他,非得跟你好好抢一抢不可!”

“姐!”

虽说这是在床上,小北还是用脚后跟用力踢了一脚床板,见叶明月带着笑意住了嘴,她才滚回了自己的被窝里,这次却是面朝里头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果姐姐真的不喜欢他,那么,她可以喜欢他的。虽说他有时候可恶,爱捉弄人,没气量,爱抬杠……不是一个通常意义的好人,可那张常常会露出坏笑的脸,无疑真真切切,远胜过媒妁之言。幸好幸好,她现在是叶小北,不是胡小北,而父亲胡宗宪当年给她订过一门亲事,后来好像又退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妹妹,叶明月这才重新翻了个身,仰天平躺着。之前一度躁动的心,此时此刻复又平静了下来。对小北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看看那真实心意,如今探知的结果显而易见。至于她自己,无论最初送徽州府志时的试探,还是后来送小馄饨的解围,又或者两次看到他饿慌大吃货时的好气好笑,渡过叶钧耀那痹症发作难关时的如释重负……他确实很好,很有趣,但还没等她抉择要不要喜欢他的时候,便已经不用再抉择了。

第三八七章 瞧这一家子

“提亲?没错,今天是有人来提亲!”

后院堂屋内,当汪道蕴听到风风火火的儿子问了那一句之后,他的回答也异常干脆。见汪孚林那一张脸有些难看,他顿时觉得老大不痛快。

“怎么,我好歹是一家之主,你的婚事昆哥特意吩咐,让我不要着急,不要造次,现在连其他人的婚事我都管不得了?你如今翅膀硬了,本事大了,就连我这个爹也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要自己包办不成?”

要是别的儿子,听到父亲出这样的诛心之言,老早就扑通跪下请罪了,可汪孚林从来就没有这种意识,此刻他心里更不痛快,竟是站在那里没做声。而吴氏察觉到父子俩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本来埋头做针线的她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忍不住轻轻哎哟了一声。听到她这一声,不但汪孚林立刻看了过来,就连汪道蕴也赶紧扭头,一看到那洁白的棉布上殷红一片,汪道蕴登时赶紧过来一把夺了东西丢在旁边的针线箩里。

“都已经点灯的时候了,还做什么针线,这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吗?”

“娘,要不要裹一下伤口?干脆我去找些白药来?”汪孚林则纯粹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没话找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