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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准之助带着对中国的怨念,把军部的马鹿和狡猾的杨竟成一起揭发出来,土方久徵则附和道:“军部啊……,他们都想着日本和中国一样军功受爵,然后自己做一个像杨氏那样的大领主,真要这样实行了,那明治先烈的牺牲就浪费了。”

土方久徵话说在点子上,军供分封不就是历史的倒退吗?明制先烈好不容易把权力从各地领主那里收至归天皇领导下大日本政府,现在军部那些马鹿居然想着要把权力放下去,这根本就是十恶不赦。

井上准之助点头之际,外面秘书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他张望的同时心也一紧一紧的,却听那进来的秘书道:“阁下,米国国家都市银行发生挤兑……”秘书不安的看了上司一眼,再道:“大概有一百多万日元左右的黄金被人兑走……”

“阿……呀……”今上准之助和土方久徵本来很紧张,一听仅仅是一百多万,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土方久徵笑道:“不必担心,我们在米国的黄金足够应付两千万日元的挤兑,第一天兑换的应该是以前一直没有兑换的人吧,不必在意。”

“哈伊。”秘书也仅仅是按要求汇报,毕竟这金额已经超过了一百万日元。

虚惊一场间,又有一个秘书快步进来道:“阁下,东京正金银行有人兑换了一百万日元,”说完此人又感觉自己未说清楚,应而补充道:“阁下,是中国的金子大王王伯元……”

以日本人的细致,每一个中国金融炒家在大藏省都有记录,更何况是有名的金子大王王伯元。根据资料,此人是宁波人氏,但奇怪的是他和甬商虞洽卿等人根本走不到一块,欧战前此人认为中国必定会藉此将银本位一步换到金本位,故投机千万拟买进白银券,不料一开战银价猛涨而金价大跌,之后政府又表示不会考虑金本位,入套的他差点破产跳楼,奈何数年后户部果真如他所猜的那般直接从银本位换到金本位,这才起死回生,赚了近千万。

经此一役,王伯元因眼毒敢赌被人称为金子大王。他现在带头挤兑黄金,说不定全中国的投机克都会因此而动,这可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带着如此的担忧,土方久徵问向那个秘书道:“他亲自在东京吗?”

“是的,阁下,是王伯元本人在东京。”秘书点头,他当时听说是王伯元,故而特意问明了情况。“需要请他相谈吗,阁下?”

土方久徵问是不是王伯元本人其实就是想邀请他相谈,但他毕竟是日银的总裁,所以又有些顾虑。他当即看向井上准之助,询问他的意思,但刚才虚惊过一次的井上准之助并不如土方久徵这么紧张,他轻松笑道:“沪上证券交易所六日后便会开市,王伯元很开就会回沪上。据说此人当初投机白银时,沪上市市长虞世曾以同乡的身份相劝,但却毫无效果,还是随他去吧。只要不是沪上张氏出面,我们不必多虑。”

“哈伊。”井上准之助一挥手,秘书们都下去了。井上准之助再道:“王伯元只能代表一些散户,他此举我想只是试探金解禁是否真的施行,在就是看看我们的态度。”

井上准之助脑补不过年跑到东京来投机的王伯元,而身在横滨正金银行贵宾厅的王伯元看着眼前银行人员码好的金条嘿嘿只笑,一边的被他拉来的合伙人沪上钱业领袖秦润卿却犹带抱怨:“浓不过年就拉我来日本兑金子,脑子坏掉了。”

“我脑子怎么坏掉,日本人大过年就给我们送钱,怎能不来?”王伯元不在乎秦润卿的抱怨,更不和他说事情的原委——秦是当年反对废两改元的沪上钱庄业代表,对复兴会那些人深恨不已——只是大大咧咧,不把抱怨当回事。

“等初八开市在沪上换不好?非要大老远跑到日本来。”秦润卿嘀咕着,一边指挥手下把清点好的七十五公斤黄金收起来送到外面的装甲汽车上。“明日就回去?”

“明日不回去,明日再来兑一百万。”王伯元还是笑,根本不顾及身边日本人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