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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条旗永不落的乐声中,宋教仁笑着见美国副总统查尔斯·柯蒂斯向自己走来,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中国人震惊、也让所有外国人震惊的事情——他伸出了右手,与柯蒂斯副总统握手。

中华自开国以来,完全沿用旧礼,不管是谁接待外宾,也不管来的外宾是谁,都是作揖,从不握手,公务员手册上也如此规定,但此时宋教仁破天荒在大庭广众下和美国代表团成员握手,顿时惊叹连连。镁光灯下,紧紧握着柯蒂斯副总统手的宋教仁微笑着留够了时间让记者们拍照,待拍照完毕,他又与商业部长胡佛等人一一握手。之后,他发表了简短的欢迎词:

“女士们、先生们:我很高兴柯蒂斯先生、胡佛先生,以及代表团的其他先生们访问中国,我相信这次访问将增进两国政府的了解,加深两国人民的友谊……”

简短的欢迎辞说毕,副总统柯蒂斯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而后诸人略作休息后才乘汽车前往北京。北京和天津道路修的极为宽阔平坦,一百二十多公里距离汽车不用两个小时就到,而火车则要四个小时。代表团重要成员乘坐的是黄旗外宾车,其他人乘坐的是大型巴士。

“这车福特也能制造,一定比中国人便宜!”坐在大巴上的亨利·福特在车厢内里摸了一遍,当大巴启动时通用公司代表团长海斯克尔赞叹不已时,他不屑的嘟囔了一句。

“不,福特先生。福特不可能生产柴油机……”通用代表团中,通用汽车公司技术部主管凯特琳出言反对。虽然不知道中国人用了什么办法让柴油机的噪音降低,可从车体的震动和发动机的咆哮中,他还是发现这辆汽车用的是柴油发动机。

凯特琳一句柴油机顿时让老顽固福特闭嘴了。众所周知的是:中国人垄断着全世界车用柴油机市场,进而在大中型卡车、工程机械等大马力车辆上占有绝对优势——路到山前必有矿,有矿必有中国车,是中国车的最好写照。

“真是柴油机……”代表团团长海斯克尔细听之后吃惊的道:“可为什么声音这么安静?”

“先生,他们把柴油机装在了车体后部,”技术专家凯特琳思考着整辆客车的布局,“如果变速装置也在车尾,那么车底的动力传动轴应该被取消了……”凯特琳盯着铺着地毯的车厢地板,很想翻开它,看看其内部的结构,“另外方向盘应该使用了加力装置,不然司机不可能如此灵活操纵方向。”

所有汽车都是发动机、变速装置前置,靠车底的传动轴驱动后轮前进,不想中国人却将发动机和变数装置后置,想来这应该是减少柴油发动机噪音的最有效办法。凯特琳如此臆测这中国人的用意,同时不断观察汽车在行驶中的状态,以判断整辆车的性能,然后可惜的是,京津公路是按照后世高速公路的样式修的,这一路他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对公路两端的收费站。

凯特琳一无所获,黄旗迎宾车上的胡佛却对高速公路收费模式很感兴趣,他对着同车的中国官员道:“真是一个绝妙的点子!请问每通行一次需要多少钱?”

“多少钱?!”与胡佛同车的商部侍郎胡瑛有些尴尬,在他看来,所谓的补偿地主地价,其实就是某些人带头私分国家财产的恶劣行为。之前,津京公里并不对外收费,可一完成私有化,持有京津公路股份的直隶士绅很快就从运部拿到一套现成的操作规范,而后装上横杆开始坐地收钱。“胡佛先生,这只是我国政府对一些失去耕地地主的补偿方式。等他们收完自己的钱,公路将不再收费。”

“是的,这是一件捍卫正义的事情。”胡佛见胡瑛的回答跑题,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胡瑛对此事的态度。“但是我对这种收费模式很好奇,我很想知道每次要收多少钱,公路的投资成本才能回来。您能告诉我吗?”

见洋人确实好奇于公路收费模式,胡瑛问过后道:“像我们这样的车,每公里需要两分钱,一百二十公里就是两块四。据说如果每天能通行一百辆汽车,那么五十年之后就能收回所有成本,包括利息。”

“哦……,五十年?上帝!”胡佛本以为这是经济危机时拉动低迷经济的好办法,可五十年的投资回报期太长了,不过他转而想到美国的汽车比中国多得多,也许在美国三十年或者二十年就能收回投资成本。

美国代表团诸人心思各异,但中方却因为宋教仁在海河码头和代表团诸人行西洋握手礼甚为轰动。第二天刊登有宋教仁与柯蒂斯握手的照片一出来,士绅们就大摇其头,嚷着夷夏之别不可不防,激烈一点的则指着报纸照片破口大骂,说这宋教仁肯定是蔡孑民那样的西化分子,想着要以夷变夏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