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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客观的说,即便不考虑屁股,官僚体制也是他素来反对的对象。威力惊人的中央集权确实能快速实现工业化、建造让人惊叹的巨型工程,可这种作秀多于实际的举动,最终只会变成类似埃及金字塔那样东西——当然,不可忘记的是,官僚化的埃及僭主政权,本就要通过金字塔这样的巨型工程以使民众处于极端贫穷中从而无法反抗,这从来都是统治术的一部分……

杨锐想到这时,戈林的讲演结束了,此时激动的他满脸通红,在他看来,自己这番讲演能在啤酒馆打九十分,奈何杨锐本就没有细听,更对他描述的扼杀苏联毫无兴趣,所以并未像他期望的那样反应。杨锐只是很平静的道:“戈林先生,中德两国素来交好,因为威廉公爵和我早年在柏林大学旁听的关系,我本人对德意志人民充满好感和同情,我也希望德国能早日摆脱凡尔赛条约的束缚,但很遗憾的是,德国在欧洲,而中国在亚洲……”

杨锐说到此处戈林很想打断,以再一次强调之前的论调,但显然他意识到这里不是慕尼黑啤酒馆,所以还是忍住了。只听杨锐继续说道:“正如你刚才说的,德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以改变并结束当下昏乱的局面,但很明显的是,德国不适合、或者说国社党没有革命的实力,同时德国地处中欧,革命绝不可能像中国这样建立一个中央政府,所以我的意见是:还是从政党政治上想办法,而不是武装革命,毕竟英法等国是不会坐视德国爆发革命的。

就国际格局来看,形式对德国是有利的,虽然法国不希望看到一个完整而强大的德国,但英国却完全支持并希望德国变得强大一些,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手腕,德国可以借助这一点摆脱一部分束缚,拿回一些凡尔赛限制的东西。不过,如果世界局势不再变化,那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戈林先生,一个狂热而集权的德国是强大的,同时也是危险的,这必须注意。”

杨锐的发言是指导性的,他所说的政党政治和借助英国让戈林深思,但戈林此来却不是为了指导的,他是来寻求实质性帮助的,是以杨锐说完后,他恳求道:“总理阁下,我和殿下都希望您能给予我们一定的帮助,我们希望能获得五百万华元的贷款和外交上支持。请您相信,这些投入日后一定会有巨额回报……”

戈林还不算狮子大开口,但杨锐闻言却正色道:“戈林先生,你错了!我对德国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想过回报,中华政府和中华国民只是钦慕德意志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德意志民族的优秀,不愿意看到她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我们一直深信,欧洲战争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对德国的处罚过于严苛。

不过不要忘记了,中国也是协约国的一员,在官方立场上,我们必须遵循凡尔赛和约;同时德国是一个国家,中华政府不可能直接对德国国内的政党提供贷款,这将会被人看成是别有用心的颠覆。我很同情德国的遭遇,也很欣赏你们为复兴民族的牺牲,但任何官方性质的支持都是不允许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丽贝卡·威廉公爵的国籍问题也是一个棘手问题,虽然我国承认双重国籍——只要父系母系任何一方是中华国民,但公爵本人毕竟参与了发生在德国的一场武装革命,一旦她接受审判,那么她的国籍和她的身份都会是两国外交的重大问题。

戈林先生,你可以在中国寻求私人的帮助,我相信你能在一定出程度上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你的安全在这里也能得到保障,但切记你不能太过抛头露脸。”

杨锐说完这些话就端茶送客,他相信以雷奥封地税收的百分之十作为抵押——也就是分封法案规定封主可任意支配的那部分税收,戈林能从关东银行拿到一些钱,这些钱稳定国社党是足够的,但要壮大国社党,怕只能到世界经济危机。

万里迢迢来到中国就是这么个结果,戈林很是不甘,他并未像会面前被人告诫的那样告辞,反而上前单腿跪在杨锐身前,他衷心恳求道:“尊敬的总理阁下,既然您对德国从不要求回报,那请您求救我的祖国吧!无数德意志人将会在这个冬天被活活饿死和冻死!!”

戈林的举动让杨锐动容,但也仅仅是动容而已,他先是双手将德国人扶起,而后说道:“戈林先生,德国通货膨胀只是因为法国占领鲁尔区的缘故,现在法国备受国际社会指责,他们很快就会退出鲁尔,而德国的通货膨胀也将很快结束。

在你未来中国之前,我已经面见过贵国大使,承诺向德国提供超过一亿华元的低息粮食贷款;除了粮食贷款,中华济世会也会向德国政府捐献一批粮食。只是我国北方数省旱灾已经三年,无数灾民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赴西域北庭移民,他们的捐助比较有限……”

既然戈林为了祖国而单腿下跪,那杨锐也就只提中华政府对德国政府的支援,这真是让戈林欲哭无泪,他不得不辩解道:“可是总理阁下,现在的德国政府是一个卖国政府……”

“那你们就想办法获得德国人民支持,通过选举获得国会席位以组建自己的政府。”杨锐打断道。他不太想和德国人深入下去,万一纳粹真上台,他说不定就成了帮凶。

杨锐不想再谈,一边的张实见机说道:“戈林先生,总理非常忙,即便要帮助你们,那也要在有空闲的时候重新考虑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