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了准备!”蔡元培的手拍在之前那封卷宗上,“马上发电给全国,再次强调总理被国粹党严刑折磨、坚贞不屈而惨遭杀害。总理卫队的密码本也因此被国粹党缴获,现在他们还找出一个总理革命时期的替身,假冒总理之名发布伪令。各处一旦接到伪令即刻销毁!还有,接通东北那边电讯网,电文也要发给他们。最后,务必要强调,各地组织机关一旦发现酷似总理、却为虎作伥的替身曹贵忠,不须汇报,即可格杀。”
“明白了!”徐宝璜右手握铅笔、左手拿电报夹,飞快按照蔡元培的吩咐起草电报。事毕又问道:“先生,这份电报也是明码发送吗?”
“是。你记得把格赏写上去,”蔡元培忽然笑,“不能太多,太多大家不相信,就定在十万华元吧。竟成曾说过,假话说上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你马上通知各大报馆,让他们头条除了刊登总理惨遭国粹党谋害的讣告外,还要登这个叫曹贵忠的档案,电台里也要反复提及此事。我们要反复说、时时说、处处说,这样才能揭破国粹叛党的阴谋。”
领袖的旨意从来都是英明的,徐宝璜答应之后便匆匆去办,马上就要三点半了,各大硬刷厂很可能已在印刷今日的早报。
三点半钟,徐宝璜匆匆打电话给各大报报馆时,终于赶到通化上空的突击营营长傅作义少校终于松了口气。之前机群差一点迷路,将通化老城当成新城,而那些早在十分钟前、于跳伞官命令下“起立、挂钩”的士兵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虽然经历多次跳伞训练,可实战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面对自己人。
当得知此次任务是伞降通化、于第1军手中营救出总理后,所有人都要疯了!这本是一个军人无比荣耀的时代!是一个不分贫贱皆可授爵封地的国家!明白伞兵作用的傅作义幻想过生擒俄国李宁、美国总统、英国首相,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任务是营救敬爱的总理、自己人杀自己人。可现实就是如此荒谬,吴锡芬中将亲自宣布命令,并认为第1军已经在齐清源上将的策动下叛变,而总理因赴通化开会,故而被他囚禁。突击营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总理……
“看到营救信号,三分钟准备!”红灯大亮的机舱内,跳伞官的声音夹杂在飞机引擎声里,它们击打着傅作义的耳膜,但这些都没有外面的高射炮炮弹爆炸更刺激他的神经——在总参的督促下,各军都极为注重防空,必是之前在通化旧城上空的盘旋让地面部队有所警觉。希望他们想不到会有人从飞机上跳下来,傅作义忽然想到。
“长官,可以跳了!”与跳伞官大喊的同时,机舱内的红灯忽然转绿,与傅作义同机的参谋和副官全向舱门处靠拢,靠近舱门一个参谋已经跳了下去,随即被风卷走。
“跳!”傅作义自己给自己叫了一句,也从那舱门跳了下去,之前挂在机舱内钢绳上的引张索即刻将他身后主伞包顶盖拉飞,而后伞顶的牵引索将伞衣从背包中抽出,在全副武装的他还飘在空中时,急速下降引起的反气流使得降落伞当即展开,宽为八点五米的尼龙大伞通过背带猛拽他的胸膛和肋骨,一阵短促剧烈的震动后,他被降落伞挂了起来、悠悠荡荡。
这是伞降最舒服的时刻,如果是白天,他不但能欣赏白云,还能操纵绳缆与鸟儿起飞,但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地面的高射炮正在怒吼,就在他不远处,一架倒霉的运输机中弹起火并开始坠落,而更多的炮弹则在空中炸出一团一团的烟雾;至于那些高射机枪,曳光弹使得它们的轨迹异常显眼,一根根像极了从地面抛射而来的利矛。好在它们的数量不是很多,黑暗又让他们难以对准满天的机群和伞花。
为了减少地面炮火肆虐,此次伞降高度设定在最下限一百五十米,从这个高度往下跳,开伞后不需几秒便能着地。现在的傅作义也是如此,开伞震颤后没过十秒,他绑在腿上的腿带便砸到了什么硬脆的东西,接着是他自己,“哗……”的一声,全身结结实实的砸在房顶瓦片上。不过,全营平均超三十公斤,进而使运输机不得不减装油料的负重,也使得老旧的房檐无法支撑,再次“轰……”的一声,他掉了下去。
快速割开绳索、抓紧冲锋枪,站起来打开肩上手电时,傅作义只见墙角床上缩着一对浑身发抖的男女,他不得不解释了一句:“税警执勤!门在哪?龙门客栈怎么走?”
半夜里忽然枪炮大作,更有一个端着枪的税警半夜砸开房顶跳进自己家里,这种事情即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见对方干愣,傅作义想自己找路时,那男人忽然跳将起来,拉开房门,进而指了指东面嘟囔了一声。此时外面全是枪声,谢也没的谢傅作义当即冲了出去。
“营长!”一出去就有士兵看见他,跳出飞机时天还全黑,可一跳下来天就大亮。
“你们几个人?都跟着我!”傅作义大喊道,之前紧扣的扳机的此时松了松。
“四个、不,六个人!是,营长。”那士兵大叫道,随后一挥手,四个割开伞绳、整理好武器的士兵顿时围了上来,另外两个兵正在卸下背着的六零迫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