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先生。”贝寿同知道自己只能优化方案,但何时实施则由对国际形势判断极为准确的杨锐定夺,现在杨锐说要快些造,他是没有反对意见的。
“而且一定要注意保密。”杨锐再道:“船坞都给我围起来,对外就说在造油轮,我们在西北挖了那么多油,自然要将石油运出去卖掉。还有第一批、第二批造出来的重巡,不要露脸,没哪里藏着就开到日本去,反正那里海岛多。”
“明白了,先生。”贝寿同笑,他随即拿出一份具体的报告,上面有重巡的名称选择、造价以及建造计划。
战舰命名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主要是要吉利,这一次为了给这十八艘重巡命名,海军办公室一共拿出了两组名字:其一是雄打头,为雄盛、雄武、雄骏、雄威之类;另一组就有意思了,是前清八大远的增补,除了“定远、镇远、致远……”这八大远外,还有“宏远、烛远、驱远、骏远、澄远、穆远、春远、雄远、明远、腾远”十远。
杨锐看向贝寿同和海军办公室的谢刚哲,笑道:“你们说选哪组好?”
杨锐对北洋水师好感不多,也正因为此,他绝不能让闵系独占海军。而从前年和杨增新讨论军队战斗力以来,他就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使得汉人战斗力下降,杨增新说是因为皇权太重,听起来有理,但杨锐看来却是百姓受教化太重。
关外的胡子不受教化、所以有战斗力;今日有将军县之称的嵊县,自古就有“嵊县强盗”之语,所以有战斗力;再思及洪秀全的粤兵、曾国藩的湘兵、戚继光的浙兵、秦良玉的白杆兵,乃至满清八旗、蒙古骑兵,以及八旗、蒙古入关后战斗力的下降,其只揭示一条真理:野蛮就是战斗力,教化就是软皮蛋。
这种战斗力的削弱不是武器、战术不行,也不是火力不行,而是作战意志不行。德国陆军选择军官要的就是有强烈进攻欲望之人,梅克尔考试设计那个问题,就是要把那些不顾敌情,直接回答:“包围起来、消灭他们”的学生任命为部队主官;至于瞻前顾后之徒,他既然不敢进攻,那就很有可能不敢防守——因为战场上他无法知道敌军到底有多少人进攻,这一点日俄战争时俄军统帅库罗帕金特上将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北洋水师的管带们大多自小读书、家学渊源,入马尾学堂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当官的;不但没有欲望打仗,日常训练也是得过且过,一切都是应付而已。是以从官兵的素质、从人的材质论,甲午未战就已经输了;至于其他炮弹之类、经费之类,无非是一个教化至腐烂之社会的综合症。
而今,海军办公室属意将之前的“八大远”重新拿出来命名,杨锐就很担心前清海军的腐败风气接踵而至,特别是现在,腐败已渗入总后勤部以及复兴会出身的文官了。
“先生,各国都有以之前舰名命名新舰之传统,这一次既然是重巡洋舰,那以‘远’来命名并无不妥。”贝寿同道。
贝寿同说完,杨锐却把玩着手中的铅笔,在手上绕了好几圈之后才道:“好吧,那就以‘远’命名吧。”杨锐的点头让贝寿同、谢刚哲、还有沪上江南厂老总办魏瀚、南京厂总办陈藻蕃、以及海军设计局的王平轩、叶在馥都松了一口气,这些人除了贝寿同外,其他或多或少都和闵系海军有关系,现在杨锐同意以‘远’命名,自然是不再厌恶北洋水师的表现。但在这些人松口气后,杨锐却道:“不过济远、定远、镇远这三个名字需排除在外。”
济远管带是方伯谦,此人照说是个逃兵,虽然新朝开国后,他的家属正积极翻案,但暂时未拿出有利证据;可定镇二舰可是战斗到最后的,贝寿同等人想不通为何要舍弃定镇二舰之名,他不得不问道:“先生,济远不说,可定远和镇远为何……”
“你们熟悉北洋的,是否知道这北洋舰队内可备有吗啡?”杨锐问道。他以前与人在网上争吵,气急就说吞生鸦片自杀那就说明刘步蟾等人会吸鸦片,而对方的回答往往是北洋那会还没吗啡,需要用鸦片止痛,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是从医务官那里得到鸦片,并不等于自己会抽。
杨锐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贝寿同显然无法回答,海军办公室的谢刚哲道:“回总理:北洋水师当时有吗啡(注119)。”
“真的,你能确定?”杨锐再问,以前无聊的争吵今天终于有了答案,看来穿越也是有福利的,可惜却再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