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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求神拜佛敬祖宗,说到底还是有所求,所以不管有多信,其实都是一种交易;而回教徒的信仰却是真的,最少大部分人是真的,如果让一个村的汉人和一个村的回人竞争,最后一定是汉人完败而回人必胜。”杨锐说完叹了口气道:“我很担心移民无法和回民竞争啊!”

杨锐的担忧彭清鹏是不懂的,他道:“按规定,各个农会都有农兵更有枪械,军队也在一边压着,回人还敢造反吗?”

“不是这个层面的问题。”杨锐摇头,他此时的精力不足以向彭清鹏完全解释清楚自己的担忧,因为这根本不是武力的比对,而且有先进武器的一方未必绝对有优势,最少不能几百年上千年都保证这种优势。

“但蒙古人和日本人却足以压制住他们。”杨增新明白杨锐说的是什么。他都此也苦无良策,说句不好听的,汉人实比回人更奸诈怯弱——回人处事常常要顾及真主,而汉人行事只考虑实际,所以他几次报告关内不要什么人都运过来,一些“顺民”移过来只会坏事。

“我们现在所依仗也只有蒙古人和日本人了。”蒙古人的信仰不必担心,日本人也是死脑筋,这两类人在中亚,多少给了杨锐一些信心。“但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总不能事事都依仗着蒙古人和日本人吧?”

“这……”杨增新苦笑,“我能想到的就是让他们多生孩子,只要我们比他们人多,终究能占住这片地方的。移民一人需五百华元,反倒不如关内精挑细选后只运两百万人来,而后鼓励他们多生养,生一个补贴一百华元绝对比移民划算,而且生于斯长于斯,人口才能真正稳固。”

“关内要怎么精挑细选?”杨增新虽有报告上来,但杨锐却未细看,他记不得上面的内容了。

“关内来的大多是无地农民,这些人虽听命令,但光凭这些人是无法和回民抗争的,因为他们太过恭顺。反倒是一些胡子、响马,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倒有压住回人的可能。”杨增新笑道:“可惜有人老是担心这样回乱,不敢将这些人送过来。”

“这些人难道不怕他们闹事,要知道这里可是没有禁枪令的,到时候人手一枪,几十个上百人一组,那可遍地是黑帮了。”杨锐也有些担心。

“闹事又如何?胡子、响马诸流再怎么凶恶,都是还是有规矩的,乱也还是乱在锅里,无地农民过来,却只会逆来顺受,这种人要的只是安心过日子,根本就没有那个胆气和外人硬拼,他们根本就不像是来移民的,倒像是来受罪的。”杨增新对关内来人很是不满。在他看来,北庭和西域是不同的,西域是熟地而北庭是生地,生地就要那些有胆气、匪气的人开拓才行,老实巴交的农民很容易就会被原住民弄死。

杨锐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道:“可关内没有那么多响马胡子啊?”

“山匪也行。”杨增新放开了条件。“监牢里的犯人,只要不是胆怯之人,都可以流放自此。我们不必担心他们占山为王,要的就是他们占山为王,一旦占山为王,那就是一股势力,我们可以马上招安他们,他们就是这里的官呀。”

这次连犯人都要了,杨锐看着很认真的杨增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没其他办法?”他问。

“要想立百年之基业,关内的农民即可,但要想立千年之基业,非强人而不可持。我国国民和蒙人、日人比太过柔弱,单靠这些人不足以守住这个地方的,他们已习惯苟且偷生了。”杨增新道:“总理,下官一向觉得,民才是地之根本,无胆之人素来无德、无德则无福,这样是守不住这片要地的。纵观中亚历史,强人一波接一波,朝代兴替极为短暂,非有福有德有胆之人而弗居,此地非强人不能占。”

“还是先看看吧。”杨增新说的这么玄乎,杨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胡子响马土匪基本关在廷尉府的大牢里,不说应不应该将他们流放自此,即便应该流放,也要廷尉府许可才行。

见杨锐也无法确定移民之事,杨增新只好按下不提,他随即提起另外一件事,道:“与新俄签订和约后,增新身兼两职,现既然北庭已经建省,增新特请辞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