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米西琴科中将并不知道为何英国人会提到水柜,但他还是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水柜应该就是中国人的钢铁战车,他道:“是的,我们前些时候总结认为,正是因为中国人使用了钢铁战车,也就是你说的水柜,才轻易的突破了我们的堑壕。当时我们正处于进攻阶段,中国人正处于防御,我们仅有的两道堑壕被他们非常快速的突破了,以致他们占领后方铁岭县城的时候,我的部队还在前线和中国人交战,直到最后弹尽粮绝。”
作为当时防御左翼俄的西伯利亚第一军团指挥官米西琴科中将,他虽然知道中国人使用了钢铁战车,但因为突破点并不是在他负责的防线上,所以他知道的非常有限。
“对了,”米西琴科明白英国询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么,他虽然对中国人的钢铁战车没有印象,但对另外一件武器却是记忆犹新的,很多时候,睡梦里的他还会从它的呼啸中惊醒,“中国有一种非常恐怖的飞机,它能像鱼鹰一样从空中垂直的冲下来,还会发出一种恐怖的呼啸声……”
要问的是坦克,不想俄国人却说上了飞机,黑格元帅看了坦克军司令艾利斯准将一眼,见他也没有什么异议,便结束了这一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在米西琴科中将被送走后,他看着爱将艾利斯准将以及他的参谋长富勒中校,道:“先生们,我的观点是中国和我们去年一样,将不太成熟的坦克用于作战。不过因为俄军只有两道堑壕,而且进攻的地区只是刚刚开始作战的地方,两军之间的无人区还没有被炮火炸成泥泞沼泽,所以俄国人的防线很快就被崩溃了,飞机、坦克,这两件新式武器足以让他们投降。”
“元帅阁下,也许您是对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中国坦克部队的细节,我想他们可能会比我们走的更远一些,虽然他们的对手比我们更弱。”这一次没有等艾利斯答话,他身边的小个子参谋长富勒就开始说出自己的见解,“我见过情报部门从中国发来的关于中国坦克的测评报告,如果那些描述是正确的话,中国人的坦克并不比我们的马克一型坦克出色,但在巴黎欢迎中国海军陆战队的时候,我所看到的那款坦克却让我觉得它非常优秀,那不像是一款粗糙的兵器,而是凝集了无数智慧的产物。因此,我希望能亲赴南锡去参观中国人的坦克部队……”
“中国人只是我们的同盟军,并不是我们的盟友。”坦克作为新型兵器,历来为黑格元帅所重视,但在之前的谈判上,吝啬的中国人并不准备将他们的坦克技术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他们的总参谋长用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来推脱这件事情。
“是的,阁下,我们明白这一点,但我想与法国的埃蒂安纳上校一起前往南锡,他对中国人的坦克也非常感兴趣。”富勒坚持道。“我将以盟军协同作战的名义和他们的司令官交谈,我相信他会同意我们的要求。”
……
和法国人一起坐在南锡城外的复兴军装甲司令部会客室的无聊等候中,富勒中校不由想起十多天前他和黑格元帅的那一次交谈。他觉得自己把中国人想简单了,复兴军大概是一支比英国皇家海军都有更多条例的军队,让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是厕所门后的那几幅图画。本来他以为这些图画是中国人的奇思妙想——蹲坑总是很无聊,所以看看故事图画也不是不错的选择,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他不懂中国方块字,可图中的内容还是知道的,那是告诉他应该从哪里取出便纸,擦拭完后又应该扔在哪里,最后则是应该怎么冲水……
这基本是一份上厕所说明书,任何不会上厕所的人看到这些图后都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不该做什么。在厕所里有惊人发现的富勒中校受此启发,又在别的地方发现了类似的东西。他并不明白这是后世的so文件,但却知道中国人做什么都是有“规矩”的,无数的“规矩”堆砌成了他现在所看到的这支军队,也正是这些“规矩”让他不能到狼式坦克内去一探究竟。
这种处处有规矩的现状让富勒中校以为自己到了另一支法军而不是德军,并且自己还被这种军队所歧视。虽然英国陆军并不强大,但作为资深人士,富勒中校完全不似那些肤浅的门外汉一样以为德国陆军像齿轮一样严密运行,像齿轮一样严密运行的其实是法国陆军。只是,这支官僚习气严重的军队,虽然处处都有条例,但如果没有更高阶的军官在场,部队主官违反条例那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连带的,主官的友人或者被其认为是身份尊贵的人也能享受这一特权——这便是富勒中校认为自己正受到歧视的原因,他不被部队主官看成是友人,也不被他所尊重,所以没有违规的特权。
虽然最高领导者常常违反条例,但他的部下和士兵却必须严格尊重现有条例作战,并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变通!这也就是为什么开战之初,当德国人从比利时迂回时,洛林高原上的法国陆军面对着德国人的火炮和机枪,却以19世纪最好的队形出现在战场上,戴着白手套、修饰的漂漂亮亮的军官走在士兵队列前方六十英尺处,士兵则穿着暗蓝色的短上衣和猩红色的裤子。伴随着他们的是团旗和军乐队,(这样)能使敌人胆战心惊。
于是,遵照齿轮般严密运行的法国步兵的每一次进攻时,“整个战场就立即完全被弹片所覆盖,倒霉的士兵像野兔般的打翻。他们都很勇敢,不断的冒着可怕的炮火冲锋前进,但毫无用处。没有一人能在向他们集中射击的炮火下活下来。军官们都是杰出的。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约二十码处,就像阅兵行进那样安详,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见一个能前进五十码以上而不被打翻的。”
齿轮般严密运行的法国陆军完全没有权利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战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法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和行止于军中的各项条例,之前那些享有特权的部队主官在最高层的有效管理下,已经变成一个良好运作的齿轮。
而德国陆军,不去考虑这本就是一个联邦制国家,每个邦国的陆军都有自己的特点;就以德军总参谋部的惯例,他们下达的命令只是原则性的,根据实现情况,主动的、艺术的、个人化的制定战术,完成命令是部队主官的特权。也正是因为此,开战初期德军迂回时并没有按照既定路线包抄巴黎,而是为了尽快围歼从洛林高原退下来的法军主力,在巴黎城外扫过;
同样,战争初期,驻守洛林的德军本应该按照计划撤退,将法国人吸入德国境内,以便于比利时迂回的德军包抄他们的后路,但,不像齿轮那般严密运行,甚至带着私心的巴伐利亚王储指挥的第六集团军,不但没有后撤,反而还在法军进攻失败后进行反攻,促使法军仓皇后退,进而使他们有更多机会跳出来自比利时的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