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了巡洋舰那边吗?”刚回到指挥塔朱天森就问道。
“联络了。”通讯官答道:“也收到了他们的确认。”
“是骡子是马,这次就要遛遛了。”奚定谟看着有些不安的朱天森,笑着道。“说不定真击沉了四艘日舰呢。”
两人玩笑间,北面一百五十公里外,一夜未睡的巡洋舰队代理司令官刘冠雄少将越来越觉的昨天晚上没走、而等待飞机支援是个极大的错误,不过大错已成,是不是能逃出围堵,那就要看运气了。丢掉这些懊恼的情绪,三点四十分,在他的命令下,海筹、海琛、肇和、应瑞四舰离开这个已呆了一整夜的北大东岛海域,编队往南疾驶,为了照顾海琛号,编队的航速只有十四节。
日出虽然是四点四十四分,但夏日里日出之前会有半个多小时的晨昏,这也就是说,四点之后天色就会有微光。身在海筹号司令塔茫然四顾的刘冠雄不知道天亮之后会遇见什么,他此时只看见月亮已下去了,星星也开始模糊,海面上越来越暗,而黑沉沉的大海仿佛无边无际,让人心神不宁。而此时刘冠雄少将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当时海天号也是这么高速行驶的,而后“碰”的一声巨响,整个军舰都往前急冲,舰尾也猛的翘起,他当时一头撞在了墙壁上,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触礁了。
“不会再次触礁吧。”刘冠雄不由的想,而后直呼晦气。
刘冠雄直呼晦气的时候,身在千米高空的谭根已经看到东方的微光,时间已到了四点零三分,天色在猛然一暗之后就变的很亮,这是一个晴好且少有云层的好天气,身下久久不见的蔚蓝海面此时也终于能展现在诸人眼前。
“长官,方位没有错误,马上就要到目标海域了。它们应该正在编队往南航行,航速十四节。”坐在他身后的领航员提醒道。
不方便答话,谭根中校只是把飞行高度拉到七百米,而后用摇摆机翼来通知他身后的机群。这是由一个战斗机笑、各一个中队俯冲轰炸机和鱼雷轰炸机组成的大型编队。和侦察机飞在千米高空不同,鱼雷机因为挂载着四百五十公斤重的457鱼雷,飞的不但慢,而且飞的低,为了迁就它,整个编队的高度只有七百米。
天色越来越亮,光线转变下海的颜色越来越蓝,可机群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目标,不管是自己的军舰还是日本人的军舰都是不见。着急的谭根中校开始命令战斗机分方向寻找,而自己则带着身后的机群漫无目的转圈。好几次他都让领航员尝试无线电通话,但都失败了,这也就是说,巡洋舰队不在四十公里范围内。
“一直呼叫!一直呼叫!”谭根中校在风中喊道,他的声音与口水一起飘到身后领航员的脸上。不过此时领航员顾不得擦口水了,他带着耳机,对着话筒一直呼叫:“鱼鹰呼叫海筹,鱼鹰呼叫海筹,听见请回答!鱼鹰呼叫海筹,鱼鹰呼叫海筹,听见请回答……”
领航员口中呼叫,眼睛却是四处看着的,就在中校未反应过来前,他猛一拍中校的肩膀大喊道:“那边!信号弹,那边!”
白色的信号弹在日出时分并不显眼,但那不断的升起的火光却落入了领航员眼里,顺着他指的方向,高飞之后谭根中校才看见那是一架战斗机在不断打信号弹。
刘冠雄少将在暗骂自己晦气没多久,现实就再次应验了他十年前的不幸——天色大亮之后瞭望手忽然发现了舰队西侧有日本舰船,那是那霸方向。来不及看来的是什么船。在升起战斗旗同时,海筹号船舵急忙左转,而后带着整个舰队以求拉开和敌舰的距离。不过那日舰也不急不慢,发现支那军舰后就是远远的跟着,并不急于冲上来开战。
日本人越是如此,刘冠雄就越是担心,再询问过通讯官、知道还没有联络到水上飞机队之后,他不想再把性命寄托于渺茫的水上飞机上,他粗着声音问道:“跟着是什么舰?”
“是利根号。”参谋官秦玉麟答道。